第20章 把门砸开

    即便沈北晏有意遮掩,云昭月也猜出了烟竹的画外音。

    当年安蓉蓉为了更好的掌控王府,进府之后就想着法子铲除异己,正好皇帝又有意纵容她,靠着她母亲教的十八般手段,把沈北晏带回京的所有老人都驱赶干净。

    云昭月始终记得,沈北晏得知那些老人并非离开王府,各自生活,而是被安蓉蓉囚禁在一处密室,后来一场火势让他们全部消散灰烬。

    一个人在廊下从天黑坐到天亮。

    看情况,现在沈北晏还不知道那帮老人被囚禁,她得想法子调查出来他们的去处,在安蓉蓉杀人灭口之前,赶紧把人救出来。

    云昭月轻笑一声,“防有用吗?她安蓉蓉是铁了心要我们死,防了今日还有明日,哪里防得完,倒不如好好睡觉,等她来闹腾了再解决也不迟。”

    王府院中的月光慢慢隐去,浓密的夜色把地上一点不堪的行踪都遮掩得干净。

    赖嬷嬷喝了一大口燕窝,才朝着坐在床边,头戴黑斗篷的女子谄媚。

    “多谢娘娘还记挂我这个婆子,要是没有侧妃,我就算有命活,也不知要被那死丫头折腾成什么样子。”

    女子转过身子,揭下斗篷的时候,蜡烛掩映出安蓉蓉阴冷的脸色。

    “王府有谁不晓得我是您的乳母,这伤的可是娘娘的脸面,要是再纵着她这么下去,谁知道她日后还要怎么给娘娘难堪?”

    安蓉蓉越想越恨,一双眼睛里都是怨毒。

    赖嬷嬷看得清楚,心里愈发得意,死丫头敢这么欺侮她,她一定要狠狠出口恶气,最好侧妃娘娘像折磨之前那几个老人一样,全部打成死狗一般,再扔到乱葬岗去,才能全了她的心意。

    “现下有一桩难事,需要赖嬷嬷帮衬。”

    赖嬷嬷敏感地觉察到不对,但是愚笨的脑子让她想不出什么缘由。

    “娘娘叫奴才做什么,奴才都愿意,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娘娘一句话!”

    安蓉蓉背着光的眼神看起来阴冷得诡异,让赖嬷嬷陡然不寒而栗。

    “我只要,你的一条命!”

    赖嬷嬷肚子里陡然一股剧痛,让她额角渗出冷汗,她猛地转头看向方才安蓉蓉带来,殷切说给她补身体的燕窝:“你下毒……”

    安蓉蓉没有在吭声,转身走向门口,朝着身后的秋月淡淡开口。

    “手脚麻利点,别叫人看出破绽!”

    秋月看着后头慢慢没了声息的赖嬷嬷,莫名生出一丝树倒猢狲散的悲凉,随即又飞快摇头甩去这念头,跟在安蓉蓉后头连声应是。

    “砰!”

    一声轻响,把所有夜色扼杀在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原本云昭月以为再来一世,回到那个让她憎恶,害了她一生的娘家,会让她内心痛苦,彻夜难眠。

    未曾想倒是一夜好眠,在回娘家的马车上还在打瞌睡。

    “王爷其实今天不必专程过来一到,你喝了参汤刚养回一点身子,这么一折腾,又要累上两天。”

    沈北晏却没正面回答,反问道:“女子回门是大事,怎么看起来王妃很避讳本王去你娘家?”

    那不叫避讳,那是嫌你在,老娘痛骂云家人放不开手脚……

    还不等云昭月回答,外头突然传来烟竹的声音。

    “奇怪,王妃今日回门一事,前儿个就已经派人前来通传,怎么门口连个迎驾的都没有?”

    云昭月一撩帘子,果见相国府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看守的也没有。

    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前世便是这招,逼得她回门还要从侧门走,今生带着沈北晏一道来,云家都敢给这下马威。

    “让人去通传一声,说王妃回门,再不开门,我就自己想法子进去了。”

    说完轿帘一甩,把轿子内的光景遮的严严实实。

    烟竹捉摸不透自己怎么想法子,这大门不开还能飞进去不成?

    但这些日子相处,他早就发现自家这位王妃有脑子有胆量,又对王爷真心,早就已经当成自己半个主子,不敢慢待,连忙叫人去通传。

    消息来的很快,烟竹凑在轿子边有些为难,“管家说,今儿个不赶巧,王妃您父母都不在家,出门上香去了,让您改日再来。”

    话这么说着,烟竹心里却忍不住嘟囔,便是寻常人家也知道女儿回门是大事,怎么还专程挑着今天去上香的,这不是叫王妃难堪吗?

    “上香?”

    云昭月冷笑一声,朝着马夫道:“我记得寻常马车都是你们自己修得,手边应当常备着斧子一类的工具吧?”

    马夫一愣,磕磕绊绊点头,“是……是有备着……”

    “拿来我用用。”

    云昭月说着就跳下了马车。

    马夫虽然不懂云昭月的意思,还是找出来自己往日用的斧子递了过去。

    “小了些,不过也能用。”

    云昭月端详了几眼手中的斧子,朝着马夫道:“等回去重新领一把新的。”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她径自拎着斧头走向了相国府门口,冷笑了一声,抬起手里的斧子就对着大门狠狠劈了下去!

    京中高门显贵的大门都是上好的朱红木造的,哪里经得起她用斧头这般砍?

    不过“彭彭”两下,就已经被她用蛮力凿出了一个碗大的口子,几乎能瞧见相国府里头的场景。

    “烟竹,外头发生何事,王妃去了何处?”

    沈北晏摸索着拉开车帘,立刻被烟竹扶住手臂,吞了口口水,才艰难道:“王妃,王妃她……”

    “把相国府的门给劈开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等不到云昭月第二斧头劈下来,相国府门被轰然打开。

    相国夫人首当其冲,后头领着几位亲眷家属,盯着云昭月举起来的斧子,声色俱厉地斥道。

    “不忠不孝的东西,还有没有王法,竟然敢用斧头砍自己爹娘家的大门,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王法?”

    云昭月干脆把斧头扛在肩膀上,听着有些发笑。

    “天子亲弟,当今战神宁王莅临门前,不开门迎接便罢了,还要撒谎推脱,你们眼里可有半点君臣礼仪?”

    相国夫人王氏眼神一闪,立刻换了一个角度骂道:“还有没有教养,谁家做女儿这样跟娘亲说话?”

    云昭月轻笑一声,甩着手中的斧头,慢慢朝王氏逼近,唬的王氏步步后退,后背没来由地一层冷汗。

    “自我嫁入宁王府开始,论身份,你现在应该给我磕头,说——”

    “宁王妃,臣妇以下犯上,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