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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北征

    翌日正午皖城北城门。寒风凛冽,一面面旗帜铮铮作响。旗帜上的陆字铁画银钩,迎风招展。旗帜下是一处简易军营,七千余精骑横刀立马,一片肃杀。一个个讨逆军将士身披银白色轻甲,骑跨在体格强健的西凉战马上,一侧挂着大弓,另一侧横放长枪,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外围无数百姓注视着这里,一脸殷切,却没人乱发一言。这是讨逆军出征的日子,牵动了无数人心。陆远一身戎装,身披火红大氅,策马冲入军营,目光逡巡,在大军中纵横穿插。一群将士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主将,眸子中一片赤城。“岂曰无衣!”

    陆远猛地举起长枪,左臂敲着胸膛高喊,声音如金石破空。“与子同袍!”

    讨逆军将士声嘶力竭,将胸膛敲得咚咚作响,犹如战鼓擂动,与哗啦啦的甲胄声连成一片,声势如惊涛拍岸。“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七千余将士异口同声,声势惊天动地,气冲斗牛。陆远大氅飘扬,振臂一呼:“出发!”

    战马嘶鸣,讨逆军将士们列队而出,在马蹄咆哮声中轰隆隆冲向城门。陆远策马跃出军营,在陆康面前驻足,眸光刚毅:“祖父,时不我待,孙儿要走了!”

    陆康衣衫烈烈,白眉随风,老眼有些湿润,重重点了点头:“嗯,你长大了,去吧!”

    他转身就走,毫不停留,直走出老远,才擦了擦泪水,嘀嘀咕咕:“混账东西,也不知道给老夫磕个头!”

    陆远策马到乔景面前,躬身施礼:“岳父大人,小子要走了!”

    乔景老脸铁青,再无往日一丝慈眉善目的老狐狸面容,咬牙切齿道:“记得,活着回来,一定得活着回来!”

    他说完就走,额头青筋突突乱跳,心中苦恼无处诉说。计划是多留一个后手,结果却赔送了一个女儿,自家一共两颗好白菜,竟然全被一头猪拱了,这算什么!陆远不知乔景心思,与许靖许劭告别后,又找到华佗。华佗一脸傲然,拍着胸脯保证:“将军放心,老夫已经广传武艺,百姓人人习练五禽戏,皖城万无一失!”

    陆远告别华佗,向等在一旁的鲁肃笑道:“子敬,此行匆忙,但刻不容缓,皖城就拜托你了!”

    鲁肃长揖至地:“主公放心,鲁某在,皖城就在!”

    陆远放声大笑,看向不远处两辆马车。小乔俏生生站在马车旁,款款偎了一福:“夫君,珍重!”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有四字,他们目光交汇,心中一切都懂。另一辆马车里骤然琴音响起,犹如巨浪拍空,慷慨激昂。蔡琰还没与陆远成亲,无法下车相送,只能以琴音惜别。陆远高声笑道:“琰儿,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等我归来娶你!”

    琴音顿时更加汹涌澎湃,好似要与无数战马的咆哮声争锋一般!陆远四下看去,最终也没找到大乔身影,随即一策战马,冲出城门。战场搏命,容不得他儿女情长。大军俨如一股钢铁洪流,汹涌而过,马蹄卷地,震得地面咚咚作响。陆远追上大军,感受着这地动山摇的气势,一时难掩胸中豪迈,放声高歌:“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壮士铁马将军剑,旌旗万卷冲长安……”这是《大汉天子》的歌,本就大气磅礴,应着此情此景,更显得浩瀚壮阔。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在战马上疾行,不由纷纷侧耳,低声附和,渐渐变成扯着脖子高歌。“女儿柔肠男儿胆,滔滔热血汉衣冠,大漠无垠江湖远,美人如玉醉江山……”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多人齐声高歌,与战马嘶鸣,旌旗铮铮的声音共鸣,粗犷豪放,斗志昂扬!即便是面如金纸,神色萎靡,被挟持做人质的孙策,听着这歌声,也不由为之动容。陆逊喊得声嘶力竭,策马追上陆远,兴致盎然道:“兄长,把这作为我们的军歌如何,总比一直喊大风起兮云飞扬好听!”

    “这不已经如此了吗!”

    陆远挥手一指,随即豪迈笑道:“将军们自会自主选择的,传令吧,各部偏将前来见我!”

    命令传达,一骑骑战马自前后奔来,典韦,许褚,周仓,许定,周瑜,陆逊齐聚中军。“诸位,大军动向是为绝密,如今告知,不可外传!”

    陆远环顾众人,神色凛然:“我军北上,将会沿官道经豫州汝南,进荆州南阳,在博望与孙坚汇合,先干掉南阳太守张咨!”

    众人心中一凛,脑中各有地图翻卷,大战已经来了。周仓疑惑一下:“主公,既然已经进了豫州,何必再去找张咨?”

    “张咨不死,我军后路难安!”

    陆远没有多解释,直接向着周仓令道:“周仓率斥候军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随时以快马与大军保持联系!”

    周仓抱拳领命,当即带着斥候军一提马速,轰隆隆绝尘而去。陆远看向许定笑道:“后勤军不必再在皖城逗留,快马通知前方庐江郡各地官府,提前准备好战马草料!”

    庐江郡位于扬州西北,向北就是豫州,向西则是荆州。皖城位于庐江郡南方,在庐江境内,他们的后勤都不会有问题。将士们的馒头有乔家商行安排配送,而战马草料,则有一路官府接应,不必搜刮皖城。许定和周瑜领命而去,一路奔向皖城。陆逊绷着小脸,疑惑一下:“兄长,孙坚会同意与我们会合吗,我们得罪他三次了!”

    “我们带着孙策,孙坚敢不同意吗!”

    陆远不以为意,随即向许褚令道:“许褚,到了前方开阔地点,负责演练军阵,以偃月箭阵行军,不得怠慢!”

    许褚抱拳领命,声音将众人都吓了一跳。陆远最后看向典韦,沉声令道:“回后面催一催,后军太慢了,百姓们再热情,也不可以阻拦大军!”

    大军蜿蜒如长龙,前军已经走上官路,后军却因为城门拥堵,依旧在皖城内等待出城。陆远安排典韦,也是因为大黑将军在皖城的声望。典韦掐着马脖子就走,冲回皖城。“美人泪,杯中酒,天下任,丈夫肩……”随着后方将士这苍凉悲怆,却又视死如归的豪迈歌声离开皖城,讨逆军彻底踏上了征程。同一时间,马车中的琴音戛然而止。大乔双手一按琴弦,黯然低语:“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美人泪,杯中酒!”

    蔡琰美眸黯淡,随意笑笑:“行之的性情就是如此复杂,明明好色,心中却难有女子的一席之地!莹儿妹妹,你在我房中躲了一夜,该回去了!”

    大乔怅然若失:“琰儿姐,你为何如此说?难道你我得不到他真心相待?”

    “你以为只凭美貌,就可以得到他真心?”

    蔡琰摇头苦笑:“我曾经很羡慕婉儿,以为婉儿一定比我美得多,后来才知道,婉儿为他做了很多,才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她的眸光渐渐璀璨:“不过现在我不羡慕了,与他相知,便是我今生大幸,也同样是他的幸运,我会在皖城以笔为刀兵,全力助他!”

    她语气中不乏傲气,这是她的才情带给她的自信。大乔明眸闪烁:“琰儿姐,你当时已经盛名于天下,为何愿意委身于他?”

    “你怎么不问你自己,摸着良心问!”

    蔡琰俏脸微红:“天下大乱以来,我见过这世上最险恶的人心,最丑陋的嘴脸,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不会像你一样矜持!我不陪你了,还得去操持报纸!”

    大乔俏脸一红,明眸闪烁,看着大军离去的方向,心中迟疑不决。见着蔡琰走远,她猛地一拨琴弦,眸光坚毅,向着乔家方向望去,低声呢喃。“爹爹,莹儿不孝,要去战场上以医术助他,而不是在皖城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