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清明将至,王府上上下下都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刘杨去京都的行李。我从义学散学,还未到我的小院,就远远看见柯秦在小院门口的树荫下候着。
“夏侯小姐,小公爷请你过府一趟。”柯秦待我走近,低声说。
我看看他,想来刘杨又想与我相见,此时相见又做不得什么,只能徒添伤感。我垂下眼帘,“柯秦,我就不过去了,你帮我跟小公爷说,路上珍重。”我解下腰间佩戴的一个玉龙,连着璎珞袋子一起交给柯秦,“这个璎珞是我跟杏仁学着做的,你帮我交给小公爷吧,做个临别礼物。”玉龙圆圆的,白玉雕刻而成,小嘴儿圆嘟嘟的,看上去颇为可爱,像个小猪,又叫猪龙,雕刻得栩栩如生,又颇为有趣。是我前几日放学和苏婉茹她们逛街看见的,不太值钱,就是看着可爱。我又向杏仁学了编了一个璎珞袋子装着,嫩黄色的穗子,衬得这个小猪龙越发白胖可爱。
我不再停留也不等柯秦说什么,径直的。回了小院。我怕再多待一刻,心会软,会忍不住跟着柯秦去粤国公府。现在王府各路暗探颇多,我也没有必要再给人看见对刘杨有什么特殊的情谊。我们就是兄妹之情比较好,一起玩耍长大的朋友。
回到小院,我有点恍惚的坐着,心里有一点点茫然,我觉得我是搁下了和刘杨的情谊,但是,当他真的要离开,又有点依依不舍。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爱情,但是,难得有个知己,一起玩儿,忽然就没了,还是挺不舍的。
我正出神,听见屋外桃仁在和人说话,不一会儿,桃仁走了进来。
“小姐,刚才柯秦来了。”桃仁凑到我耳边,低声回禀。
“他走了吗?”
“是,给了这个。”桃仁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柯秦说,这个是小公爷给你的,小公爷说他现在也没什么礼物送你,只是希望你在南粤过得舒心,过几年如果回京都,再见。”
我接过信,当着桃仁打开,信封里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叠银票,数了数,竟然有两万两之巨。我笑了起来,“桃仁,你看我像个穷人吗?为什么他们都给我钱啊。我看上去很财迷心窍吗?”
桃仁瞪大了眼睛,看着银票,“小姐,我觉得我们又发财了。”笑容浮现在她胖乎乎的脸上,一对儿酒窝变得很深。
“哈哈哈,也是,他们觉得我客居异乡,没有钱花,也是对的。那些珠宝首饰变现不容易,摆件之类的携带不便,还是银票合适,方便携带,还实用。”我开心的数数银票,把它们放回信封中,“桃仁,你把这个交给杏仁,让她入账。”
桃仁应了,细心的收好银票。
“桃仁,你好好去杏花楼学生意,将来等我长大了,可以给你本钱,我们开一个大酒楼挣钱,就不一定要嫁人,靠男人养活了,我们可以自立门户,自由自在。”
桃仁听着我的谬论,赶紧点头,“好,小姐,我也想着,以后如果自己又产业,即便你嫁人了,在婆家也能抬头做人。大户人家的夫人,最重要是嫁妆丰厚,有田产和店铺,我会好好学厨艺,将来给小姐看店子。”
我和桃仁正嘻嘻哈哈,杏仁也从通天坊回来了,她现在粤语说得颇为流利,已经可以帮忙掌柜的给客人介绍货品了。看见桃仁给的信封,也是两眼放光,又入账一笔银子,小金库已经满满的了。我们三人满口胡言的规划着将来我们的店铺,我也完全忘记了刘杨要走的最后一点不舍之情。
清明,义学放假三日,王府从一早开始,开宗庙给刘杨祭拜,他此去京都,千里之遥,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阖府上下都做足仪程,各种繁文缛节,我也跟着以家里宾客的身份观礼。目不斜视的垂着眼帘,我不想再看刘杨,也不想给他留下什么念想。即便几年后,我真的要回到京都,我也是要嫁给不知道什么豪门,难免会和他这个驸马相见,最好到时候大家就的好的兄妹,发小。刘杨的仪仗出发了,他带了一百人的亲兵和一些侍卫,柯秦柯汉都跟着他,王府的马夫苏天照都一并进京,送刘杨进京后,苏天照会去张家口外采办马匹。
清明刚过,还未到端午,王妃忽然得了寒症,手足冰冷,因为有孕,变得越发严重,贺师父也不敢开药,只能提议,王妃日日热水沐浴,保暖。王爷自从刘杨走后,声色犬马,开始撒欢儿的玩儿,府里的姬妾又增加了不少,歌姬舞女,络绎不绝,府里夜夜笙歌,十分嘈杂。王妃被吵得精神越发不济,寒症也加重了。为了保证王妃休息,贺神医提出,是否让王妃到温泉别墅静养,既能日日温泉沐浴,又可以静修。
王府在羊城附近的惠州府罗浮山,有温泉别墅,王妃又怀孕已过三月,胎象稳定,便带了贺神医和稳婆丫鬟一众人等,王爷派了侍卫和护卫队,送王妃去罗浮山的别墅。而我也从义学休学,陪着如云一同前往,连刘智也吵吵闹闹的跟着,带了一众的乳母丫鬟小厮。如云此去,要住到生产完毕,王府自然交给高侧妃打理。覃红玉颇为羡慕我可以跟着王妃去别墅,但是她身为侧妃又不好提出陪着如云去,只能恋恋不舍的看着我,骑着小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