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羊城进发,刘杨几乎没有机会与如雨说话,旅途劳顿,如雨的腹痛症又频频发作,经常疼到晕倒,随队有大夫,也看不出她是什么病。随军的大夫,多数精通跌打损伤和各种外伤,对于妇儿疾病,所识有限。如雨的腹痛,一般下午发作,到日落才能缓解。车队只能一早出发,尽快赶路,到下午便扎营休息。如雨好不容易在赵氏大宅休养缓解的病症,又全部复发,而且越来越严重,不但腹痛,还伴有呕吐。如雨快速的消瘦下去,走到第八天,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行走,连起身都很困难。
刘杨一边命人飞报南粤王府,请府中请好大夫,一边尽量平稳的让马车行进。车内垫了无数软枕棉被,防止震动。每一站,都派亲兵提前安排食宿。而即便如此,如雨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除了偶尔清醒对他微笑,其他时间几乎都在昏迷之中。每日上下马车,均是刘杨亲自抱如雨上车。桃仁杏仁只能两个人抬如雨,其他亲兵又都是男人,刘杨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刘杨14岁的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姑娘,每次抱她上马车,都感到她似乎又轻了很多,心中异常着急。行进不过几天,如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大多时间都昏睡着。常常疼痛发作时,就会看见她脸上挂着汗珠,眉头紧皱。如雨已经几乎无法进食,只能靠参汤续命。
这日离羊城还有一百里多里路,车队可能还有两天才能到达,一早大夫为如雨诊脉,发现她已经气息很弱,恐怕坚持不了两日。
刘杨听了大夫汇报,眉头紧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看见桃仁杏仁正想办法把如雨用薄被包住,方便他一会儿抱她上车。刘杨心生一计,换来亲兵准备好他的坐骑。
刘杨的坐骑是一匹叫做旋风的黑色大马,是南粤王花重金从西域购得,日行千里不好说,一百多里不用半日便到达。刘杨打算直接带如雨骑马抵达羊城,马匹震动已经顾不得。
南粤王府已经请了神医数名,还有岭南毒王贺文天也在府中盘桓。虽然,桃仁杏仁无比担心,还是同意了小公爷独自带小姐上路。毕竟,小姐的状态越来越差,临行前,给小姐灌了一支百年野山参熬的参汤,还带了一壶在小公爷身边,如果路上情况不好,继续再喝。也多亏了赵鹄之前的礼物,各种名贵药物补品足足一车,光是百年的野山参就有二十多支。桃仁在侍郎府也算见多识广而赵鹄这种送礼的方式,除了大小姐出嫁,南粤王下的聘礼外,桃仁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豪阔的礼物。
刘杨带着如雨骑马奔袭在通往羊城的官道上,远远只见尘土飞扬,大黑马风驰电掣的奔跑,刘杨连打尖都不肯耽误时间,就在马上一手搂着如雨,一手从怀中掏出肉干咀嚼。中途是官役饮马的一刻,才小心的喂如雨喝下参汤。
如雨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感觉周身疼痛,思维好像漂浮到云端。她好像感觉自己深入到印度洋的海底,那里有飞机残骸,王海波和刘小林已经被鱼群吃得只剩骨架。活着还是死去,似乎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前世的种种爱恨情仇,似乎都离她越来越远,她也不再是李梦思,而是变成了真正的夏侯如雨。而她心心念念的儿子齐齐,也变成了大人,那个叫赵鹄的男人。齐齐,齐齐,妈妈一定会守护你,她嘴唇蠕动,内心狂喊。无论前生今世,她都要保护李云齐,保护赵鹄,这也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