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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倒霉蛋

    刘迅一见钱浒那灰头土脸的样子,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这绝对不是事成该有的模样。

    可要说失手……

    刘迅想不到任何失手的可能。

    莫非,是那女子不合太子殿下的心意?

    不够身娇体软?不会伺候人?

    哎呀殿下真是的,又不是多么你情我愿的事情,还指望人家姑娘多么乖巧吗?

    不过,退一步说,殿下何等金贵出身,从来都只有身边人讨好他。

    一直被人捧着,可能一时之间真就体会不到那等带着蛮力的奇妙滋味。

    刘迅一面想着,一面左右看了看。

    太子殿下不在院子里。

    刘迅赶紧上前一步,在钱浒身边蹲下身子:“小哥啊,你犯了什么错才被殿下罚跪?”

    钱浒瞪了刘迅一眼。

    明知故问!

    好像也不对。

    一如他自己没有想到殿下会反对、生气,刘公子可能也没有想到。

    说到底,都是耿保元失手惹的祸。

    钱浒忙不迭、长话短说,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刘迅听得目瞪口呆。

    耿保元去踩点,把人踩没了?

    不可能吧?

    还来不及再多细想,得了内侍传话的李邵背着手、黑着脸从正殿里走了出来。

    “刘迅。”他咬牙切齿着。

    刘迅抬头看去,对上李邵那张气汹汹的脸。

    他是站起身行礼呢?

    还是就着下蹲的动作、干脆跪上一礼?

    就这么一个犹豫的当口,黑色鞋底迎面而来。

    李邵一脚踹在了刘迅的肩膀上。

    刘迅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愕然看着李邵。

    边上,钱浒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他不久前才挨了两脚,别看殿下拳脚功夫一般,踹人力气真大。

    他一个习武的侍卫都骨头痛,刘迅那种书生,怕是肉都发青发紫了。

    居高临下,李邵看着刘迅,问道:“你跟他们两个替什么法安寺、什么相像的?”

    刘迅捂着肩膀,痛得一连吸了好几口冷气。

    没想到,殿下竟然这么生气!

    这怎么与父亲说的不一样?

    殿下不止没有高看他一眼,反而一副要拿他出气的样子。

    李邵又骂道:“绑人,亏你们想得出来!你别不是和徐简关系很不错,替他给我挖坑吧?”

    额头上冷汗直冒,刘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据理力争。

    幸好父亲有先见之明,才不至于惹火烧身。

    他要把自己摘出去。

    至于那什么徐简不徐简的,不是现在的重点了。

    否则,彻底得罪了殿下,以后这条路走不通了……

    顾不上肩膀疼痛,刘迅跪好了,道:“殿下,我那日确实说过法安寺,我曾在寺中险些认错人、闹笑话。这话是有哪里不合适吗?”

    李邵愣了下:“你没有让他们绑人?”

    “绑人?”刘迅连连摆手,脑子飞快地把那日刘靖的说辞搬了出来,“那是砍头的买卖,我哪里敢!殿下,您问问钱侍卫,我可说过一句绑人抢人的话?”

    李邵看向钱浒。

    钱浒回忆了一下。

    刘公子确实没有说过,都是他和耿保元自以为是地揣度了殿下的心意……

    他也没有诬赖人,老老实实这么说了。

    李邵一听,又看了刘迅几眼。

    都是别人自作主张,这么想来,这刘迅也是个倒霉蛋?

    李邵大清早起来当了一回倒霉蛋,一肚子气还鼓囊着,这会儿弄清楚了刘迅在其中的处境,不由地,稍稍舒坦了一些。

    刘迅看出李邵火气缓和了些,略松了一口气,往前爬了两步,提议道:“殿下,眼下还是寻那耿保元要紧。我与钱侍卫一块去法安寺里打听打听?”

    李邵看了眼刘迅肩膀上的脚印,绷着下颚,淡淡哼了一声。

    他是不会为自己刚才踹刘迅的那一脚赔礼的。

    答应刘迅的建议,已经是给他脸了。

    目送李邵回大殿里,刘迅和钱浒才爬起身来。

    一个肩膀痛得满头大汗,一个两腿麻得挪不开步子。

    这会儿谁也别嫌弃谁。

    互相支撑着缓了缓,才一块往宫外走。

    直到上了马车,一路出城往法安寺去,刘迅才慢慢缓过一口气来。

    钱浒也缓过来了,这一回没有长话短说,把先前两人怎么商量的、自己又是如何退出的,都一一告知刘迅。

    刘迅听得直摇头。

    这两人确实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也揣度了殿下心意,可就是把事情办坏了!

    钱浒没胆子,让耿保元缺了个帮手,更要命的是那耿保元。

    看着是人高马大,怎么下手如此靠不住。

    白瞎了那身量!

    刘迅腹诽了好一通。

    马车停在寺外,两人商量了几句,去与知客僧打听。

    先由钱浒出面,他比划着:“初八那天,可有一个小胡子来上香?这么高、还挺壮。”

    知客僧回礼,答道:“是有这么一位施主。”

    “他人呢?”钱浒忙追问。

    “上了香就离开了。”知客僧又答。

    钱浒心急着又问了些,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佯装进寺里转转去。

    隔了一会儿,刘迅才露面。

    钱浒打听耿保元,刘迅则打听晋舒。

    “晋姑娘可曾来上过香?”他问,“先前家母进香遇到过她,颇为投缘,说是若有机会,还想再与晋姑娘讨论佛礼。”

    知客僧念了声“阿弥陀佛”。

    先前那人只问小胡子,知客僧倒能理解为“小胡子不见踪影、熟人来寻”。

    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胡子为非作歹,但怪不到熟人头上。

    可现在这书生再问晋姑娘,知客僧心里明镜一片。

    别以为一前一后错开来,他就看不出他们两人是一伙的。

    而且,他们都知道小胡子是为晋姑娘而来的寺里,显然对小胡子的恶事知情。

    清亮的眼睛定定看了刘迅几眼,知客僧暗暗想着:相由心生。

    这么施主五官俊秀,但他的眼底却失了平和,多了急利。

    “施主,”知客僧道,“有缘自会相见。”

    刘迅干巴巴笑了笑。

    这个回答,与他印象里念经念傻了的和尚很贴切。

    却不是他想要的。

    刘迅也不管了,硬着头皮问道:“初八那天,晋姑娘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