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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莲……”
超凡强者,控制情绪不是难事,战斗时完全可以让自己处在绝对冷静的状态。
然而此时,唐禹却发现,身侧依莲精神有那么一瞬的剧烈波动。
“难道说?”
依莲眺望远方,似乎要将这画面牢牢印在脑海中,好一会,她才缓缓说道,“没错,这座城池,就是我当初生活的地方。”
过去十八年,她并未离开过城池,没有见到城外的景象。
但此刻,
远远望去,透过倒塌的城墙,她看见了城内的废墟,那一栋栋已经被掩埋的矮房,还有她当时亲眼所见,城墙坍塌的豁口。
记忆犹新。
“这边有发现,好像是一座晶矿。”
唐禹望向扎波尔所在的矮山,旋即身形一晃来到山上。
这里还残留有一些明显的人类造物,更多的则是尸体,有人类的,也有黑暗生物的。
矿洞深邃,墙壁上可以看见极少的小源晶块,蕴含能量微弱,连一个单位都没有,姑且只能算是源晶碎片。
里面许多分支洞穴已经坍塌,凝神感知,也只能察觉微弱的能量波动。
也有不少仍存活的黑暗生物,被扎波尔挥手解决掉。
“这里原本可能是一座小型源晶矿,但现在,矿脉已经废了,经过暴力开采,这里已经无法再诞生源晶。”
他们挖开了不少坍塌的洞穴,有的年代已久,长眠的人类尸体已经化作枯骨。
“穷穷穷,就没见过这么破烂的晶矿!”谢伊嘟囔着,“全挖了都比不上我打牌的收入。”
唐禹一脚把谢伊踹出矿洞,见到依莲不断深入洞穴,叹了口气追上去。
一直以来,依莲在他眼中,都有着冷静、理智、坚强的标签。
这一刻,却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十八岁小姑娘。
失却了父母的小姑娘。
依莲一路破开阻拦的山石,时不时在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尸首旁边驻足,脚步越来越快,缩在衣袖内紧攥着的手,微微颤抖。
唐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身后。
三年前,依莲失去了双亲,他们工作的地方,恐怕就是这处城外的矿场吧?不知道掩埋了多少人。
一路走来,他见到的尸骨,就成百上千。
有的死亡时间只有几个月,少数尸首还有可以辨认的模糊面容,更多的,却是被黑暗生物啃食、已经化作白骨、亦或者,被掩埋在不知哪个角落。
一遍,两遍,三遍,
依莲找遍了整个矿场,所有有人类痕迹的地方,她都翻了个遍。
她转过身,笑得很牵强,那双蓝宝石眼眸内,止不住的波澜荡漾,如潋滟湖光。
“抱、抱歉,是我耽误了大家的时——”
她低垂着,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一瓶开了口的清灵酒,被递到了嘴巴前。
“说什么话呢,我们之间,还需要道歉吗。”
依莲重重点了点头,接过清灵酒,仰起头,一口喝下。
她喝得太急,酒液从嘴角渗出,滴落,顺着锁骨流淌而下,一头秀丽的长发,也显得有些凌乱。
她都不在乎。
忽然,抽泣起来。
“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以为自己可以坚强……”
“好想找回他们的尸骨,替他们立个碑……”
唐禹默默地将肩膀借过去,泪痕却只能划过冰冷的铠甲。
他思索着,忽然想到了办法。
偷偷取下依莲一根发丝,以此为媒介,说不准星灵星月能占卜出依莲父母的位置。
他没有当即说出。
时间过去太久,意外太多,占卜未必能成功,万一有了希望后再失望,更令人痛心。
‘等星灵星月找到了,再告诉依莲吧。’
依莲的情绪低落,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当两人走出矿洞时,她又是那个冷静如寒霜的法师,一如既往。
蹲在洞口观察远方的谢伊,立刻堆出笑容跑上前来。
唐禹直接询问,“城内情况有了解吗?”
“我们只是远远观察了一番,这座城池分为内城外城,外城城墙基本已经损毁,只有内城城墙依旧完好,而里面的人类,不出意外就在内城了。”
唐禹点点头,“依莲,罗哲,谢伊,温妮,南希,小栗……你们跟我一起进城……星灵星月,扎波尔,你们留在城外戒备。”
说着,经过星灵身侧时,顺手将那截头发丝送入星灵手心,同时在契约中吩咐。
而后,带着依莲等人,靠近了这座残破的城池。
……
“这里是工匠区,这里是贫民区,这里是…我曾经居住的地方。”
唐禹看向那座已经坍塌的小木屋,再看看依莲,她依旧平静。
本来就家徒四壁,倒塌的小木屋,自然没能翻找出什么东西,但依莲还是从废墟中,翻出了原先破破烂烂的床板,将其收入空间戒指中。
城池面积不小。
虽然这方世界是类似于中世纪的格局,末世前王国,贵族领主分割土地。但毕竟是高武,又有符文技术,普通人、低级觉醒者生活水准大多和古代没差,但贵族们却不一样了。
而单单以觉醒者的力量,在建造方面,比之古代,就方便了无数倍。
占地面积比临东大得多,绿荫,或许要加上浮空陆地上,那些未开发的空地,才能比肩。
他们走过了外城区不少地方,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唯有少数坚固的,仍屹立着。碎石块,断裂的木板、木条下面,碾压着许多腐臭的尸体。
有价值的物品却几乎见不到,外城区也有一些商人居住,但一些废墟,有明显翻找过的痕迹。
远处,
稀少的几头黑暗生物游荡,听到动静吼呜飞奔过来,被冻成冰雕。
唐禹侧头望去,城外不远处,一条大河流过,可以想象末世前,这条浩荡的大河,给这座城池带来的繁荣。
几人朝内城区方向走去。
穿过了大片大片废墟区域后,终于见到远处城墙上,零星亮起的红芒——是火把的亮光。
此时应当是白昼,但在厚重迷雾的遮掩下,依旧昏暗,就像暴雨降临前那般。
只比夜晚稍好,
唐禹几人没有遮掩身影,直到距离不足两百米时,守城的军士,终于大喝出声:
“什么人?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