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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贵人临门

    长青他是老爷的亲骨肉!”

    姚氏听到这里几乎站不稳,怒吼着辩解道,“你嫌弃我惩处我都可以,但不能污蔑长青,他是晏家的根!”

    晏长风回以冷笑,“你还知道顾及长青呢,你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可想过替长青要脸?你与人通奸害我爹时可想过长青是他的骨肉?”

    “你杀了我吧!”

    瑶娘死咬牙根,一脸的视死如归。“我杀你做甚?”

    晏长风才不上她的当,“杀了你倒是成全了你,我总得让我爹让长青认清你的真面目,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一番谋划?”

    瑶娘死死盯着晏长风,像是恨不能一口咬死她。“冯嬷嬷,”晏长风不看她,吩咐道,“将瑶娘关进惩戒堂,也别短了她的吃喝,让她在里面好生想想今后怎么让她的长青在晏家立足……如果他还能活着回来的话。”

    瑶娘的心一沉,她纵然知道二姑娘方才那些话是假的,可此时却也心生担忧,章铭顺若真的背弃诺言对长青赶尽杀绝……“二姑娘!”

    瑶娘心一横,交代了最后一步筹码,“章铭顺想要凤阳府的矿山,他在那边安排了一场事故,若是赶得及,还能救。”

    晏长风看了她一眼,总算这女人还顾及长青,没有一条道走到黑。“我知道了。”

    晏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瑶娘最后交代那一句算是一个筹码,她是希望二姑娘不要因此殃及长青。而瑶娘也明白二姑娘这算是给了她一句保证,她自此再没说什么,任由被带下去。她一走,听得云里雾里的姚氏终于憋不住了,“雪衣,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爹爹他怎么了?”

    晏长风在瑶娘面前做出一番掌控一切的样子,其实心里是虚的,老爹至今没有消息,她始终慌乱。而对着母亲,她依旧要强装无事,“娘,你先别慌,听我跟你说。”

    她将大姐与她说的那些有关家里的事皆说给母亲听。姚氏听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那你爹他……”“没事的娘,我已经派老吴去救了,还拜托了附近相熟的江湖朋友。”

    晏长风安抚母亲,也是在安抚自己。既然老天让大姐预知了这些事,总不见得还那么残忍,老爹一定会没事的。“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姚氏只能从佛祖那里寻求安慰,立刻双手合十,虔诚地念起经来。不知是不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佛祖,当天傍晚,便有消息传了回来。不是纸面书信,而是口信。前来报信儿的是老吴的一个手下,他可能是快马加鞭拼了命赶回来的,从马上下来时两腿都站不稳,被人驾着来到主母面前。“夫人,二小姐,是平安信,老爷他平安无事!”

    短短几个字,便如拨云见日,压在晏长风跟姚氏心里的大石顷刻消失。“阿弥陀佛!”

    姚氏乍然放松心神,险些坐不稳。“快给他搬个椅子来!”

    晏长风赞许这小子会说话,知道先把主要的说出来,“不着急,喝口茶歇口气儿慢慢说。”

    年轻的护院到底身体好,喝了一碗茶便缓过了一口气,迅速说道:“是这样,吴头带着我们几个星夜兼程,废了好几匹千里马总算在两日内赶到青州府,却先遇上了与老爷一行的一个兄弟,他说老爷事先接到了山匪的消息,去剿匪了。”

    姚氏闻言又是眼前一黑,完全不能理解夫君这上赶着送死的行为。晏长风却是乐,心想不愧是老爹,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她大概能猜到,必是自己发出去的那些信起了作用。附近几处暗桩,章铭顺只控制了两处,剩下的几处一旦接到她的通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到老爹。老爹那个人一向是广结善缘,匪道上亦有过命的朋友,可也最恨被人背叛,那些山匪得了章铭顺的好处,不顾昔日交情,老爹不知情也就罢了,若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沿着老爷沿途留下的记号寻到他们时,山匪已经被尽数灭了,老爷怕传信不安全,便先叫我回来给夫人小姐报平安,他们可能还要耽误几日,叫夫人小姐千万莫要挂心。”

    “行,我跟母亲知道了,你一路奔波辛苦,自己去账房领赏,再好生歇几日。”

    晏长风笑道。“谢二姑娘,夫人赏!”

    确认老爹无事,晏长风一颗心总算定了,接下来她要解决的便是大姐的婚事。她与姚氏商议道:“娘,我爹出事,瑶娘心怀不轨,皆是大姐所梦,如今既已应验,那她的婚事恐怕也是有问题,咱们是不是得合计着取消这门婚约?”

    姚氏此刻也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是不能让她冒险了,可话又说回来,这梦不成个理由,要怎么拒婚呢?”

    晏长风早有主意,“这梦旁人不能说,外祖母那里却瞒不得,横竖这是实情,是没法子的事,她老人家知道了不可能坐视不理。”

    姚氏想了想也是,这事母亲来处理更妥当些。写满了真相的信再次飞去北都,这次却没有很快回信,想来事情棘手,大长公主也需要些时日处理。又五日后,晏川行一行终于进了扬州府,离家还有五十里,便先遣了身边的小仆回家报平安。“夫人,二姑娘,老爷让我回来说一声,此行有贵客,叫家里提前准备着。”

    “贵客?”

    姚氏意外。“是这样的夫人,老爷与几个江湖中人一起进山剿匪,恰好遇上了官府中人亦来剿匪,所以没费吹灰之力,后来得知是蜀王与宋国公府二公子事先发现了山匪踪迹,所以才有了这厢偶遇,两位贵客听闻这些山匪是冲老爷而来,便主动沿路护送,也幸得他们护送,这一路上先后遇到几次江湖杀手,次次惊险万分,若非有帮手,咱们的兄弟怕是要折损不少。”

    居然还有这样的细节,晏长风一边庆幸一边心惊,她知道章铭顺或许会防一手,却没想到这样凶险。“哎呦佛祖保佑,真是遇上了贵人!”

    姚氏又是一通阿弥陀佛。念完了经,她又立刻吩咐府上准备起来,亲王驾临可不是小事。“雪衣,螃蟹今儿能不能送来?家里这会儿也没样拿得出手的珍馐,恐要怠慢了贵客。”

    “娘,您别急。”

    晏长风虽也有些措手不及,但比姚氏稳得住,“我去催一催,再让他们送几条鲈鱼来就够了,总归吃的都是小事,人家也不是为着咱家几口吃的才护送爹爹回来,心意到了就行了。”

    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亲自去河里捞了几条鳝,又叫人去山里挖了筐嫩笋,南方易得的食材对北都贵人来说都是好东西。捞了鳝交给小仆,她又打马去城外接人,此次险些生离死别,她急于想见到老爹他们。快马骑了约莫一刻钟便遇上了归家而来的一行人马,她老远便打了个马哨。马哨清脆绵长,响彻四野。“是二姑娘!”

    老吴最先听到,惊喜地回头告知晏川行,“二姑娘来迎咱们了!”

    晏川行闻言笑开,“听到了,那丫头越来越野了,一个人就敢跑出城来。”

    他这一笑,带动着所有人皆一起笑。这一行不易,自青州府遇袭后大家都提心吊胆,到了家门口也不敢懈怠,这会儿见了二姑娘就像西天取经走到了头,可算能松一口气。“他们都笑什么呢?”

    此时,晏家队伍后面的马车里,蜀王盛明宇掀开车帘,好奇地往前面晏家的队伍里瞧。正瞧见一红衣姑娘御马而来,他不曾见过这等飒爽的女子,一时啧啧称奇:“江南的姑娘都这么野吗?”

    “你看见谁了?”

    马车里传出另一个男声,随即另一侧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一个黑发如墨面如玉的公子哥儿探头出来,“是不是个江湖女……咳咳!”

    “怎么了霁清?”

    盛明宇诧异地看向忽然咳嗽的裴二,“老毛病犯了啊,带药了吗?”

    裴修握拳掩口,清了清嗓子,“没事,脖子忽然有点凉。”

    盛明宇的视线不解地移到他脖颈处,明明捂得严严实实,怎么还会受凉?怕这身娇体弱的家伙路上犯病,盛明宇当即如临大敌一样从随车的箱柜中掏出一件大氅,“快披上,我受不住你那随从的唠叨。”

    裴修其实不冷,但他想了想还是接了披在身上,捂严实了又再次探头看向车外。骑马的姑娘已行至队前,她一身红色劲装,迎着光,眉目飞扬,在一群人中耀眼而夺目。这会儿她应该有十五六岁吧,还是个明媚灵动的少女,眼中的光尚不曾被仇恨遮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