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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不育

    “应该不全是,否则东宫不会有几个郡主。”柳清仪说,“只是针对性的,或许太子不知道,后宅有些会看宜男之相的老嬷嬷。”

    她说到这里,太子就明白了。如果有这么个婆子,看准了最近受宠的人里有宜男之相的,就会将这种熏香放在她屋里!

    难怪他这么多年生不出儿子!

    太子又是恨又是悔,怎么没早想到这一点!

    “来人!去把冬宫的嬷嬷都召集起来!”

    “太子您先息怒。”晏长风劝道,“您可想过,谁会如此针对您?”

    太子倏地冷静下来,若说这世上谁最针对他,非老大莫属!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老大那王八蛋为了不让他生儿子,安插了一个该死的婆子在东宫,给那些有宜男之相的宠妾屋里放这种断子绝孙的熏香。

    之前他运气好生了一个儿子,结果老大那畜生就又下毒把孩子毒死了,这可不就串起来了!

    “混账畜生!”太子忍不住当着人骂老大,“本宫这就去禀奏父皇,参他个谋害皇孙的罪名!”

    事情比晏长风想象中容易,太子的情绪还是很容易调动的。她又趁机启发:“按说这种事非常冒险,也不一定准确,对于正值壮年的人来说,生子嗣是很容易的事,但凡漏算了一两次,那就前功尽弃,总不能再冒险把生下来的都杀了?太子殿下您可想过背后之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太子本能地想,因为那就是个畜生!他自己生不出来就见不得他有子……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对啊,年轻男子生子那么容易,为什么老大这么多年就只生了一个?

    难道是他不能生?可不能生安和王是怎么……难道这也不是他亲生的?

    太子忽然就兴奋了,如果老大他不能生,那还争个屁的皇位,他根本没资格啊!

    他激动地在屋里踱步,思考着怎么把老大这秘密给抖落出来。

    晏长风见太子已经想明白了,便点到即止地告辞,“太子殿下,没别的事臣妇就先走了。”

    “诶,你们先等等!”太子问柳清仪,“不知柳姑娘可能诊断男子不育?”

    柳清仪道:“太子殿下,只要是有经验的太医都可以诊断。”

    太子想想也是,让个女子去不合适,“也罢,今日有劳二表妹跟柳姑娘了,回去转告姑祖母,大哥极有可能不能生育,我要将这事禀告父皇,让她人家必要的时候配合我一二。”

    晏长风颔首,“是。”

    离开东宫,柳清仪问道:“这样糊弄太子会不会露馅儿?”

    今日东宫一行都是晏长风设计的。

    所谓宠妾屋里有掺了麝香的熏香,其实是她的猜想,因为她经常闻到太子身上有麝香味,于是她猜,后宅女子如果想要争取太子的欢心,一定会投其所好,屋里熏香八成会添加一些。

    如果真的找了出来,就让小柳用那套宜男之相的说辞忽悠太子。如果找不出来,就让小柳动些手脚,能证明有人妨碍太子生子就行。

    只要能引起太子的怀疑,他一定会想办法告到圣上跟前。能否证实大皇子不育无所谓,只要让圣上也怀疑就好。

    这时候她再想办法适当散布一些有关大皇子妃跟谢岳的谣言,引起圣上足够的怀疑,他自然会让白夜司暗中调查。

    晏长风:“露馅儿也不怕,只要能扳倒大皇子,太子就乐意将计就计。”

    柳清仪点头,“我感觉你可能误打误撞地猜对了,我去查了东宫后院,确实如你猜想的那样,那些比较受宠的宠妾房里皆用这种熏香,但有不同,麝香的分量比正常要多。”

    晏长风一愣,她猜想那些宠妾会在香料里添加麝香,但肯定会控制量,否则真的不能生了怎么办?

    如果分量比较多就有明显问题了。

    “你是说,大皇子可能真的安排了这么一个会看宜男之相的人将计就计?把麝香的分量暗中增加?”

    “我觉得不无可能。”柳清仪说,“我在查东宫的时候,有个嬷嬷一直在暗中关注我,说不定就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不知安排了多少死士在东宫,有也很正常。

    如果真是如此,那更好了,希望太子有用点,真的能把人揪出来。

    太子暂时没那个耐心抓人,他一刻也按捺不住,当即就上奏折给圣上,说东宫有人暗害皇孙,并将其中一块香薰一并呈上。

    圣上虽然不喜太子,但也对迟迟没有嫡皇孙这事耿耿于怀,因此十分重视,当即就召见了太子。

    太子没把晏长风跟柳清仪供出来,只说东宫的太医查出了宠妾房里有这种熏香。

    “父皇,儿臣一向身体康健,东宫侍妾也很多,怎么会这么巧,这么多年就只生姑娘?好容易得了一个子嗣,没满月就夭折了,这岂非太蹊跷了?于是儿臣就彻查了东宫,这才发现了猫腻。”

    “儿臣能保证东宫的人不会干这样的事,东宫没有子嗣,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唯有政敌才会不希望儿臣有子嗣。”

    圣上拧眉,这个政敌,怎么看都是老大。

    太子:“儿臣也属实不愿怀疑大哥,但上回皇孙夭折,儿臣查出了蛛丝马迹,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才只好吃了哑巴亏。大哥在东宫安排了不少人,他们皆忠于大哥,宁死也不说真话。”

    圣上越听眉头越紧,老大有秦惠容那样的死士,在东宫八成也安插了那样的死士,与太子所言倒是对得上。

    太子继续道:“儿臣有些百思不解,大哥为何大费周章地让我生不出子嗣,对年轻男子而言,生子是很容易的事,总不能我生一个他杀一个?”

    圣上被他所言勾起了同样的疑问。是啊,如果太子去想方设法杀老大的独子,这还说得过去,但太子生育并不艰难,总不能一直这样大费周章吧?

    太子:“是以,儿臣怀疑大哥他不能生育!”

    圣上一怔,他极少赞同太子的话,可这会儿他莫名地认为他的怀疑可能是对的。

    老大身体也不错,能生一个就能生无数个,为何这么多年就只得一个子嗣?就算他不耽于美色,也不该如此。

    可如果不能生,那安和王是哪来的?

    “父皇恕罪,儿臣只是如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太子以退为进道,“儿臣是想,大哥的独子没了,定然伤心,还是趁早再生一个聊以慰藉,如果能生则好,不能生还是得趁早治医治才是。”

    这话假惺惺的,但不无道理。而且,老大只有能再生一个才有继位的权利,如果彻底不能生,便就不能考虑他了。

    圣上急于知道真相,打发走了太子之后就让吴循暗中去查,查安和王到底是不是老大的种。

    而他则召了老大进宫。

    凤鸣宫里,圣上屏退了宫女太监,只留一个陈公公,还有两名太医,其中一个就是太医院的老院使范广贤。

    大皇子一进大殿就预感到了气氛微妙,待看见两名太医后,心立时一沉。

    一个人倘若想拼命遮掩一件事,必定时时谨慎,草木皆兵。大皇子打小就害怕看太医,总想办法不让自己生病,即便看也只看被母妃收买的那位。

    老院使一向刚正不阿,有他在,今日怕是逃不过了。

    大皇子心里几经起伏,面上不显,沉着地磕头问安:“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赐座。”圣上不多废话,让陈公公赐了座,立刻让两名太医检查。

    大皇子不解:“父皇这是何意?”

    “哦,没别的意思。”圣上说,“因着你有了子嗣,朕便一向不怎么过问你房里的事,但如今孩子没了,你也得尽快再添一个才是,朕看你生育上有些艰难,所以就想让老院使给你检查一下身子,有问题也好早些解决。”

    果然如此。

    但大皇子认为此事蹊跷,父皇怎么会忽然查他?还这样火急火燎的,分明是怕他早有准备,而非真正的关心。

    不过事已至此,他如果拒不配合倒是做实了,不如坦荡些。

    他露出手腕,朝两位太医颔首,“劳烦二位了。”

    两位太医分别诊了脉,范广贤又问了大皇子一些私密之事。

    半晌后,范广贤回禀:“圣上,脉象上看,大皇子肾精亏虚,确有可能影响子嗣,不过行房听起来没有妨碍,具体如何,最好能退衣详查。”

    大皇子当然不能允许详查,他起身朝圣上叩拜,“儿臣有罪,儿臣自从生了麟儿之后,身体确实出了些问题,一直在暗中调理,没敢对外宣扬,生怕给皇家蒙羞,还请父皇饶恕儿臣隐瞒之罪。”

    圣上点头,如果是生了安和王之后出了问题,如此倒是说得通。

    既然证实老大不能生,那太子的怀疑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

    圣上:“太子这几年亦是不得子嗣,他在东宫抓了几个暗害皇嗣的下人,你可知情?”

    “竟有此事?”大皇子惊讶,“上次害皇孙的乳母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圣上试探:“哦,这回抓的是另一个,可是你的死士?”

    “儿臣是养了一批死士,但从未放到东宫去,还请父皇明鉴!”

    大皇子不怕被出卖,因此十分坦荡。圣上见识过秦惠容的嘴硬,知道不那么容易撬开老大的口,因此不再逼问,打算先调查再说。

    “既如此,你且要好生调理才是,不妨让老院使帮你开个方子。”

    “是,父皇。”大皇子又转而朝范广贤颔首,“那有劳范院使了。”

    范广贤还没查明白,还不能确诊,“大皇子方便的话,还是让老臣详查才好。”

    大皇子点头,“过几日再请范院使上门吧,麟儿头七还没过,我实在没心情。”

    范广贤很是理解,“老臣随时等候大皇子召见。”

    自宫里出来,大皇子的脸便阴沉起来。他上了马车后,冷声吩咐杨义:“想办法通知母妃,可以行动了,还有,既然子嗣已失,大皇子妃也该送走了。”

    杨义表情一滞,“是,属下知道了。”

    晏长风这厢回了侯府,将东宫之事知外祖母,“我瞧太子很是兴奋,怕是按捺不住,外祖母是否要助其一臂之力?”

    大长公主听闻老大不能生那一刻,心里就起了杀心,“混淆皇子是欺君,饶不得。”

    晏长风佯装吃惊,“外祖母的意思是……安和王也不是大皇子之子?”

    大长公主笑了笑,这一笑隐约有了当年运筹帷幄的意味,“傻孩子,是与不是不重要,只要能证明秦王不能生,那安和王就必须不是他亲生,这个罪名只要做实,他就再无机会。”

    “外祖母这样说,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晏长风将怀疑安和王跟谢家有关的话告诉外了祖母,“我当时只是忽然联想到了一起,并没有细究,当然也不确定是真假,不过我想,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哦?”大长公主十分上心,“这件事听着八杆子打不着,但筹划得当的话,应当也是一把利器。”

    她之前就怀疑谢岳是秦王的人,正想着寻个什么机会将他从首辅的位置上扒拉下去,这机会不就来了?

    晏长风:“外祖母,太子说不得今日就进宫面圣,他手上定没有什么有利证据,咱们一时间恐怕也找不到,为防大皇子先下手处理掉一些证据,不妨先把安和王跟谢岳有关的消息放出去,如此白夜司也能有的放矢。”

    大长公主想了想,“也好,白夜司消息来源比咱们广,让他们出手最妥当,如此也免了咱们一身骚。”

    “还有一事。”晏长风说,“去年上元夜,裴二抓的那个人您还记得?”

    “我又没老糊涂。”大长公主白了她一眼,“就在咱们府上关着呢,我还能忘了?”

    “我这不是怕您贵人多忘事。”晏长风嘿嘿一笑,“我想着,东宫子嗣被害一事没有铁证,此人是关键,既然咱们审不出,不如交给白夜司?”

    她一早就想把这人移交给白夜司,苦无机会,这次倒是刚好利用。

    大长公主早不指望此人有用,求之不得,“也罢。”

    当晚,上元夜抓的秦王死士秘密转去了白夜司。大长公主也安排了将安和王与首辅谢岳的“秘密”放出去。

    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没快过秦王的心狠手辣。

    一早,大皇子府就传了噩耗,大皇子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