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怎么和爸爸说的一模一样,是按照剧本和台词来的吧。”
厉元朗捉住白晴的手说道:“我从没向你打听过从商的事情,我猜想,你现在的钱,足够我们还有清清花一辈子了。”
这话一点不假,光是二环的那栋别墅,就是无价之地。
厉元朗看来,在白晴眼里,金钱就是数字了,完全没有感觉。
“是这么个理。”白晴缓缓说:“爸爸告诉我,劲峰同志都把弟弟叫回来照顾老妈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厉元朗赞同说:“打铁还需自身硬。看起来,要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动作了。”
“你指的是什么?”
“应该和反腐有关。”厉元朗分析说:“以目前态势,肯定要掀起大波澜。”
“有这可能。”白晴点头,“爸爸没有透露会议全部内容,我感觉这次会议内容很广泛,也很坦诚。谁都没藏着掖着,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厉元朗感叹起来,“应该是一次民主生活会,这样的氛围,才是最好的,是要继续进行的。”
现在好多地方,包括厉元朗所在的德平市,已经很久没召开过这样的会议了。
关键在于,市委书记陈玉书不提,没人想起来。
厉元朗在想,等他回去后,也要和陈玉书商量一下,搞一次自我剖析,自我批评的会议。
“对了元朗。”白晴又说:“爸爸还让我处理掉那栋别墅,说是太扎眼了。”
“是够扎眼。”厉元朗开解说:“二环本身就是黄金地段,一个四合院都以亿为单位。那么一栋大别墅,深宅大院的伫立在那里,谁经过都好奇问一声,这是谁家的产业?”
“我听小青说,前一段时间,有个别网红在附近转悠,对别墅以及主人产生浓厚兴趣。”
“他们这些人喜欢胡乱编造,传扬出去会引起很大的负面影响。再说,我们长期住在爸爸家里,别墅经常空置,留着没有意义不说,也是极大浪费。”
“我早就有处理掉的念头,因为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还是爸爸想得周全,就按照他的意见去办,越快越好。”
白晴没有回答,显然从她的神态中已经推断出来,她已经做了决定。
等到陆临松全面恢复之后,厉元朗算一算,自己离开德平差不多快一个星期了,是时候回去了。
翌日,厉元朗告别妻儿,乘坐航班途径海新市的时候,联系好李晓光,征得栾方仁同意,特地拜访了他。
在省招待所栾方仁专用房间里,这是栾方仁抽出半个小时,专门接见厉元朗。
和栾方仁是老关系了,厉元朗倒不拘谨。
看着栾方仁正在挥毫泼墨,厉元朗不禁赞赏说:“栾书记的字体好有特点。”
栾方仁眉眼不抬的问道:“什么特点?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
“苍劲有力,而且极具冲破性。”
“噢?”栾方仁这才转脸看了看厉元朗,“冲破性?这句话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讲讲看?”
“您看,这个‘放’字收尾这一笔,尖锐而不停顿,笔锋由粗到细,由重到轻微重,给人一种毫不妥协,坚韧不拔的感觉。所以我说,这股劲非常像冲破。嗯,或者一飞冲天的气魄和气势。”
“哈哈哈!”栾方仁爽朗的大笑起来,用毛笔杆指了指厉元朗,“一个字都给你说出这么多条道理,你这张嘴,不用抹蜜,就能把人甜倒了牙。”
落座后,栾方仁表情凝重的问:“首长身体怎么样?状态可好?”
“还可以。”
栾方仁长叹一声:“你也只能说可以了。的确,这次在老同志的座谈会上,某些人针对首长的意味浓厚。”
“境外势力渗透我们方方面面,不是一朝一夕,不能归 不能归咎于哪一届班子哪一个人身上。”
“首长审时度势,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没有辩驳,反而做了认真深刻的检讨。仅此一点,就在老同志当中引起广泛赞誉,这才是做大事者该有的宽广胸怀。”
“相比之下,某些人的做法就显得太过狭隘了,小肚鸡肠,等于是把他的问题延伸到了下一届身上。谁都知道,境外势力渗透之时,就是在他那时候开始的。”
厉元朗自然懂得,栾方仁所说的某些人是谁了。
听破不说破,彼此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谈完这件事,厉元朗话入正题,谈及到这段时间在德平市的一些情况,特意讲到陈玉书信风水的问题。
“她这个人……”栾方仁喃喃道:“这种事情我听到的不止一次两次了。为这事,我提醒过她,她也做了保证。最近看来,还没有发现她在这方面有过分行为,有的话,早就不会让她待在现在位置上了。”
“元朗,这些事都是她以前做的,我们要听其言观其行,但凡她有一丁点越界行为,你要及时劝告阻止,她若是恣意妄为,省委绝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严肃处理。”
“是,我明白了。”
栾方仁继续叮嘱道:“另外,各地马上就要召开会议,要进入人事调整期。这期间,容易滋生腐败现象,你要时刻注意和观察。这次和老同志的座谈会上,谈及到零容忍、惩治腐败的问题,也昭示出来,我们永远反腐到底的决心和意志。”
顿了顿,栾方仁又说:“你的新城计划我看过,中奇省长也给予了很大肯定。德平市的经济状况始终处于全省中下游,希望你的这个计划,能够极大刺激德平的整体发展,促进德平市经济环境有一个质的提高。”
“元朗,你是我点的将,更是首长看中的人才。你要好好干,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说好的半个小时,栾方仁意犹未尽,和厉元朗说了很多。
时间已经超出,李晓光忍不住进来,以倒水为由提醒着栾方仁,可最后还是超出十分钟。
走出省委招待所,厉元朗坐进穆广森开的车里面,回想着栾方仁的话,他思绪万千,感触很深。
次日一上班,娄天元急匆匆找他,说失踪的曾泰已经找到。
“什么情况?”
“死了。”
“什么!”厉元朗大吃一惊,曾泰之死,等于环保案走进了死胡同。
不由得问道:“他杀还是自杀?”
“曾泰尸体是在德春江边一个废弃的木屋里发现的,身边有一张遗书和一个安眠药的空药瓶。尸体解剖的结果显示,他的胃里的确有安眠药痕迹。不过,药量并不足以致命。只是尸体并没发现其他致命外伤,很奇怪。”
“有没有针孔之类的外伤?”厉元朗想到在拜州的时候,明露就是死于特制毒药之手。
“没有。”娄天元摇头说:“目前没有。”
“现在还不能排除他杀是不是?”
娄天元同意说:“是的,我们会继续侦查,争取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送走娄天元,厉元朗背起双手,站在办公桌前伫立良久。
两天后的上午,陈玉书把厉元朗叫过去,办公室里还有梁涛在场。
一看到组织部长梁涛,厉元朗便知道陈玉书叫他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梁涛拿出的那份组织部门拟定的大名单,陈玉书是征求厉元朗意见的。
梁涛之所以在场,是配合讲解和解释。
之前,邝早辉和徐光水已经把拟要提名的名单交给厉元朗过目了。
他们的名单中,涉及不到十个人。
人数不多,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在他们这份名单中,厉元朗只加了一个人的名字,吴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