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众人的目光下,缓步走进水榭。
国师和顾惜之二人,分别跟在他的身后。
等他们三个人落座后,一群舞姬鱼贯而入。
伴随着乐声,在水榭中央,翩翩起舞。
周文渊抓了一把花生,一边吃花生,一边看向锦云。
他与锦云之间,只隔了一个太傅。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锦云看,太傅眉头一皱,身体故意往前倾了一些,挡住了他的视线。
周文渊不死心,往后挪了挪。
他刚一动,太傅也跟着动。
“爹,你挡着我了。”
“挡的就是你,哼!”太傅冷哼一声:“放着歌舞不看,你瞎看什么呢!”
“舞姬哪有我的锦云妹妹好看?”
乐声虽大,但周文渊的声音,还是落入了顾泽的耳里。
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锦云。
见她丝毫没有反应,他神色一松。
刚舒展开眉头,便瞧见周文渊端着一盘花生,来到锦云的身边蹲下。
“锦云妹妹,吃花生!”
“不用,我这儿有。”
锦云摆了摆手。
她的话刚出口,顾泽便将自己面前的花生,放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
“本王的这一盘给你。”
“我这……”
周文渊将自己手里的花生,往前一递。
看见只剩下半盘的花生,他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歌舞结束,宫女们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快速走了进来。
周文渊端起自己最爱吃的虾,来到锦云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顾泽,将已经剥好的一颗虾仁,放进了锦云的碗里。
“尝尝!”
“嗯。”
锦云微微颔首,将虾仁夹起来,喂进嘴里。
周文渊步伐一顿,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盘虾,忽而有些犹豫。
太傅眉头一皱,拉住他的衣袖。
“行了,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哦!”
周文渊悻悻地应了一声,端着虾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他忽而转身,将虾放在了锦云面前的矮几上。
“锦云妹妹,我的这一盘虾给你吃。”
“周公子……”
锦云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周文渊便快速跑开了。
太傅脸色一沉,面上有几分尴尬。
“锦云姑娘,文渊他……他是想感激你,帮忙找出邪神像,并无其他。”
“嗯,明白。不过我收过酬金了,这盘虾……”
锦云刚将虾端起来,便被太傅往回一推。
“一盘虾而已,锦云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多谢太傅和周公子了。”
锦云还没来得及开口,顾泽便帮她跟太傅道谢。
他手中剥虾的动作未停。
将一盘虾剥好后,他将虾放在锦云的面前,把周文渊送给她的那一盘,换了过来。
“你吃这一盘。”
“王爷,我自己可以剥的。”
“你那双手是用来画符的,别弄脏了。”
锦云:“……”
她的手真没那么金贵!
顾泽与锦云的互动,被皇帝看在眼里。
他嘴角微扬,笑着道:“安阳王旁边的姑娘,可是赵将军之女?”
“回皇兄,正是!”
顾泽转头对上皇帝的眼眸,并没有起身。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水榭里的众人,纷纷向他和锦云看过来。
“赵将军之女,不是赵星回么?我之前见过赵星回,她可不长这样。”
“你那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真正的将军之女,刚出生便被人掉了包。听说前不久,才被将军夫人找回来。”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少女有些吃惊:“不过我听说,此次宫宴,皇上并没有邀请将军府的人。
这个女人跟着安阳王进宫,安阳王又如此照顾她,难道安阳王中意她?”
“嘘,皇家的事情,少打听!”
水榭里,忽而静了下来,仿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皇帝看了看锦云,又转头看向顾泽,眼眸里的笑意深了几分。
“安阳王,你与朕同龄。朕的妃嫔如云,你的安阳王妃,却还空悬着。难不成,你是不打算娶妻了?”
“皇兄,臣弟还不急。”
“你不急,朕替你着急。你看上了哪家姑娘,你告诉朕,朕给你下旨赐婚。”
皇帝看向顾泽和锦云的目光,意味深长。
周文渊揪紧了衣角,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在他紧张的目光下,顾泽摇了摇头。
“臣弟身体孱弱,不是长命之人。娶妻,便是害人。”
“安阳王,你是朕的孪生弟弟,你怎可以如此妄自菲薄?”
顾泽敛下眼眸,不说话。
见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皇帝摆了摆手。
“罢了。娶妻生子,乃是人生大事,你慢慢选。”皇帝缓缓站起身来:“朕今日龙体欠安,就先回寝宫了。”
话落,皇帝缓步走下台阶。
众人快速起身,恭送他离开水榭。
皇帝一走,众人随意吃了两口,也纷纷散了。
夜,黑如浓墨。
锦云跟着顾泽,坐上了安阳王府的马车。
“承影,先去将军府。”
“诺!”
承影应了一声,驾着马车离开。
看见安阳王府的马车,就在前方。
周文渊心中一喜,连忙道:“快,追上去!”
“周文渊,你想做什么?”
“爹,我就是想跟锦云妹妹,说几句话而已。”
“我告诉过你了,你跟她不适合,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太傅的话,周文渊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反正他就是中意锦云妹妹,谁劝都没用。
他掀开马车窗帘,看向外面浓稠的夜色。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忽而停了下来。
“吁!”
周文渊没有防备,身子往前一耸。
“怎么回事儿,为何突然停下来了?”
“公子,安阳王府的马车,不……不见了!”
马夫的声音,缓缓从马车外传来。
周文渊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
前方夜色茫茫。
刚才还在前面的马车,居然真的不见了踪影。
“奇怪,是我们的马车太慢了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前面的马车,就不见了?”
马夫看向他,浑身微微发颤。
只有他心里清楚,前面的那一辆马车,不是被夜色遮挡,而是凭空消失的。
他心中害怕,不敢多言,只能看向太傅求助。
“现在你该死心了吧!”太傅看向周文渊:“上车,咱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