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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图穷匕见

    刘思燕顿时变了脸色,沉着眼帘恼羞成怒地道:“一个酒瓶倒出来的酒,我喝了没事,你喝了就会有毒?苏安,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她这副愠怒又委屈的模样,感受到她理直气壮的责怪与恼火,一般人或许会自觉理亏,认为自己多想,选择喝酒道歉,避免把场面闹僵。

    要是搞得双方不欢而散、合作破裂,大好钱途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烟消云散,对谁都是得不偿失。

    然而,苏安却仍旧是不动声色:“不如你替我喝了这杯?”

    刘思燕感觉受到了莫大羞辱,再也无法容忍,她噌地一下站起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我好声好气与你交心,你却无理取闹,平白无故折辱于我,真当我刘思燕好欺负吗?

    “不愿合作你就直说,正阳宗从来不会勉强谁!今天的事我会如实上报,有什么后果都跟我没关系!”

    说着,她拂袖离座,径直朝门口走去,已是不打算跟苏安继续商谈。

    至此为止,她的一举一动都再合情理不过,半点儿突兀之处都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里,苏安实在没有理由继续强势。

    正阳宗没胆子毁掉双方的合作,刘思燕一直诚意十足,苏安有什么道理仅凭一点儿臆测,在接连试探之后,仍坚持让事情朝着不可收拾的坏方向发展?

    苏安嗤地一笑:“你当你走得出这扇门?”

    刘思燕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向苏安:“你还想对我动手?你想杀我不成?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摩挲着酒杯安坐在沙发上的苏安,既没有转身也不曾回头,仪态如常地淡淡道:

    “你出了这扇门,包厢立马就会在爆炸与枪弹中变成炼狱,届时可不是我想杀你,而是我自己会尸骨无存。”

    此言一出,两名安夏宗的超凡者立即警觉,动作干净利落地拔枪对准刘思燕,而刘思燕身后的两名战兵,同样把枪对准他们!

    随后,刘思燕的应对终于出现偏差。

    她本该怒不可遏地大骂一声,然后摔门而出。若是她真的心胸坦荡,就该知道苏安更加没有理由对她动手。

    但她没这样做。

    恰恰相反,她转身面朝苏安,脸上阵青阵黑,神情快速变幻。

    刘思燕自问没露出破绽,那么苏安能始终这么强硬的理由就只有一个:对方早就知道了她今晚的布置!

    消息走漏了。

    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刘思燕不得而知,但眼下只有这个解释。

    事到如今,刘思燕不再伪装,她干脆走回之前的位置坐下,毫不畏惧地直视苏安:“你觉得留下我,你就能安然无恙?

    “你难道认为,我还是之前那个临战会紧张无措的小姑娘?”

    苏安放下酒杯,迎上刘思燕怨恨敌视,毫不掩饰杀意的目光,忽而笑了笑:

    “你在酒杯内壁涂了毒,我一旦喝下这杯酒,当场就会身死道陨;

    “如果我没喝,那必然是不识抬举,亦或是谈判破裂,你就可以借机发作,干脆利落的扬长而去。

    “只要你离开包厢,事先埋好的炸弹立刻就会响。

    “倘若你足够聪明,那就有这两手布置,如果你不够聪明,布置就可能只有一道。可惜的是,无论你聪明与否,这些算计都无法得逞。”

    这番话成功吸引住刘思燕的注意力。

    她死死盯着苏安:“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

    “你我会晤顺利,远大前程即刻到手;你我谈判破裂,那就得担天大的干系!你凭什么敢对我这么步步紧逼?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你动手?”

    若是换作以往,刘思燕可能不会问这些问题,局面失控直接动手便是。

    但如今她改头换面,走上了成长为强者的道路,故而对提高自己有着本能的追求,很想弄清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苏安哂笑一声:“你的问题很多,这说明你阅历太少,至今都只是一个无知的小姑娘。”

    被年龄比自己小的家伙,轻蔑地称呼自己为小姑娘,刘思燕连吃掉苏安的心都有。

    苏安继续道:“其实一切都没那么复杂,追根揭底,是你不了解你的对手,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

    “你如果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很谨慎。”

    听到“谨慎”两个字,刘思燕生出一种想要笑掉大牙的荒唐感。

    仅凭三四个人,就敢在小河镇跟几百只黑潮的变异体拼命;半路遇到从柳树镇来的陌生队伍,就敢谋求夺取对方的武装;带着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就敢去官渡城作战。

    这样的家伙,居然好意思一本正经说自己很谨慎?

    苏安看出了刘思燕的不以为然,但他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接着道:

    “谨慎,让我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更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没有经受过考验的人。

    “你不了解我,我却很了解你,我至今都记得你在官渡城受伤后,看我的那种眼神,那是想要把我敲骨吸髓、挫骨扬灰的眼神。

    “对于你这种养尊处优而又高高在上惯了的人而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的忤逆与冒犯。

    “从官渡城回来,我就没有放松过对你们的警惕,所以我的人察觉到了你对我的窥探、跟踪与调查。

    “省议会、布政司,那的确是不好得罪的人,可得罪他们的前提,是他们进军东平区商超生鲜市场的布置落空,而不是我的生死。

    “我死了,并不意味着合作一定会破裂。

    “你们背后的大人物既然能给王哲一门新的生意,用来换取进入东平区市场的资格,那为什么不能再付出一点代价,用来弥补我的死亡带给王哲的损失?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而言,一切都有价码,下面的人无非是值多少钱的问题。

    “一旦我身死道陨,安夏盟分崩离析,你们正阳宗就能完全掌控东平区基层天地,这样的利益足够消弭你们背后大人物的怒火。

    “百年历史啊,你们跟省议会的关系一定很牢固,难道会因为我死了,对方就舍弃一个树大根深的五星宗门?

    “而我呢?跟王哲相识才多久?跟张家合作才多久?彼此间的利益勾连没那么多也没那么深,他们不是损失不起的。

    “况且我死了,进军东平区商超生鲜市场的计划,你们依然可以继续,王哲与张家该得的东西,你们还是可以给他们。”

    说到这,苏安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安夏盟现如今的确颇有实力,但实力仍是不够,至少没到不能被替代的程度。

    就眼下这个生意而言,安夏盟没了,以王哲与张家的势力,并非不能找到替代者。

    苏安认得清自己,也看得清形势,所以他能做对的事。

    刘思燕暗自沉吟起来。

    很显然,苏安的话给了她很多触动,引发了她不少思考。

    苏安不急不缓地道:“如果正阳宗派别的人来跟我商谈,我或许会认为你们有合作诚意,可正阳宗偏偏派了你来。

    “刘思燕,你们或许觉得由你出面,可以消弭跟我的隔阂,用你对往事不在意的态度,来让我觉得你对我只有感谢,没有仇恨。

    “可我了解你,迫于形势,你或许能接受我活着,接受正阳宗与安夏盟合作,但你绝对没有那份,能亲自跟我把酒言欢的气度!

    “从进门开始,我就在试探你,不是试探你对我有什么杀招,那些东西我扫一眼现场环境就能知道。

    “我试探你的地方,恰恰是你的心胸。你表现得太大度了,哪怕我一直看你的机械义肢,你都没有任何反感。

    “这不是你。

    “真正的你,是我每忽视、触犯你一次,你就要跟我吹鼻子瞪眼,哪怕你很快迫于形势调整心态,但眼中的恨意却一定会更上层楼。”

    刘思燕终于被苏安那成竹在胸,以及能精准掌控她心思的神态触怒,她从思考中脱离出来,真正恼羞成怒地叱道:

    “你口口声声说你谨慎,但在我看来那都是一派胡言!

    “你如果真的谨慎,就不该什么都只顾自己的推算与感受,更不该只是警惕我要对付你,你更应该谨慎地维持合作能够继续的可能性!

    “你试探我触怒我,何曾想过怎么维持合作?你根本没有谨慎地对待自己的大好前程,没有谨慎对待可能改变你命运的大好机会!”

    刘思燕的破防并未让苏安的情绪有所起伏,相反,对手越是举止不当,他的心境就越是稳定平静。

    平静中甚至带着点悠闲。

    他摇了摇手指,好整以暇地道:“你错了。这正是你不了解我的地方。

    “事实上,我一直谨慎地保持着这份可能性,如果最后你果断出门,我就会万分确信你是真心合作,从而否定所有的暗中揣测。

    “我会追出门去,不惜代价跟你赔礼道歉。

    “你要明白,当两份谨慎是对立的两个方向时,只有彻底消除其中一份谨慎,才能完全倒向另一份谨慎,这何尝不是一种谨慎呢?”

    面红耳赤的刘思燕不愿服输,针锋相对地道:“你的人都掏枪了,你追出来我就会接受你的道歉?!”

    苏安依旧从容不迫:“如果你之前表现出来的和解与亲切是真的,那就说明你为了我们的合作能做出很大牺牲,你便不会在没有实际损失的情况下,果断掐灭我们的合作。

    “既然如此,只要我拿出足够好的态度,给你足够多的补偿,你凭什么不接受?

    “你看,事实证明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我不仅了解当下的你,还了解你想象中的那个你。

    “可惜,你最终没能稳住,在距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你退缩了转头了,于是你功亏一篑。”

    被完全拆穿的刘思燕无地自容,遂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指着苏安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是什么样,我就一定是什么样?!

    “你不是我,你说的都只是你的妄想!”

    苏安笑了,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刘思燕,官渡城的经历或许让你性情大变,但改变的都只是表象,你已经二十岁了,性格底色思维模式都已成型,现在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看,你想成长想变强,但你仍是接受不了成长带来的疼痛——自我否定自我反省永远都是最痛苦的,不是吗?

    “就算屈辱、危险的经历能让你性情大变,可单个经历增长不了你多少才能,更不可能让你从不聪明变得富有智慧。

    “你就是因为不够有智慧,所以现在才会无能狂怒。

    “就凭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有赢我的机会?”

    刘思燕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就像一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

    然而,下一刻她忽然又坐了下去,滔天的怒火被冰冷的轻蔑所替代,她乜斜着苏安不屑地道:“你以为你就很聪明?

    “你如果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酒杯下毒、包厢埋炸弹并不能应对所有情况,我若一定要杀你,便不会只有这么两手准备!”

    苏安笑得愈发戏谑:“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你之所以跟我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让你的第三手准备有完成时间?”

    刘思燕目光一滞。

    事实的确如此。

    苏安笑眯眯地道:“这第三手准备,无非是用超凡者包围酒吧,将我围困攻杀于此,是图穷匕见也是黔驴技穷。

    “相关战斗人员你没法提前布置,因为你很清楚,我进入酒吧时会让人四处观察、检视,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必然不会走进包厢落入你的圈套。

    “所以你需要时间让这些人赶过来。

    “正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同样需要这份时间。”

    ......

    刘思燕的脸色再度变得十分难看。

    她缓缓站起身,暗暗调动周身原力,虎视眈眈地盯着苏安:“我承认你有几把刷子,可你还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随着她的备战状态显露出来,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她带来的两名战兵与安夏宗的两名超凡者,已是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随时都有可能扣动瞄向对方的手枪!

    苏安从容起身:“愿闻其详。”

    刘思燕嘴角扯起一抹凶残之意:“你忘了,对超凡者而言,聪明诡计不足为凭,实力才是生存之本!

    “在绝对的战力面前,一切算计都是徒劳!我愿意回头,不是我走不出包厢,而是我根本就用不着!

    “如今你我面对面站着,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走出去!我会亲手杀了你,让你粉身碎骨!”

    苏安轻笑一声:“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双方算计来算计去,到了智谋用尽的最后时刻,仍是要靠一身修为战力来决定胜负。要是苏安硬实力不足,先前的一切优势都会烟消云散。

    可苏安能在超凡者的世界混下来,最倚重的一直都是自身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