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魔域。
寝宫外院落。
原本只有落叶的地面上,此刻一坑一洼的好多水,捣衣砧被凄惨地扔在地上。
一片狼藉。
木盆中参差不齐地扔着已经洗好的离渊的衣物。
有几件衣物的衣角都落到了木盆的外面,蹭到了地上肮脏的尘土,淋淋漓漓地滴着水珠……
好像,还不如没洗之前的干净。
而旁边,婳婳看着洗完的衣物,起身伸了伸懒腰。
她的余光察觉到了那落在地面上的衣角,冷哼了一声,直接一脚暴躁地将衣角踹到了木盆里。
院落之中,已经被踹了好几次的木盆,悲凉而又无助地晃了晃,承受着它所不该承受的一切。
这时,远处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婳婳眸光微闪,迅速收回了脚,恢复成乖巧的样子,十分温顺地站到了一侧。
婢女们恭敬地低着头走了进来,领头婢女上前行礼,“姑娘,衣衫洗好了吗?奴婢们奉主上之命过来拿衣衫……”
“洗好了。”婳婳温柔地笑了笑,指向了木盆,“都整整齐齐地放到木盆里面了。”
她白皙的小脸上眉眼笑得弯弯的,娇弱柔和而又人畜无害地站在院落之中,额间的几缕青丝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劳累滑落了下来。
可她却丝毫不嫌累,笑意盈盈地继续朝领头婢女说道:
“你们把这些衣物,给主上带过去吧,辛苦了。”
“劳烦你们帮我转告一声,能为主上洗衣衫,是我的荣幸。”
“我先走了,我去膳房给主上做早膳了……”
伴随着声音的渐渐淡去,婳婳那弱柳扶风的身影消失在了院落中,朝膳房的方向走去。
原地。
领头婢女和其他的一些婢女,看着婳婳的背影,眼神中不由得有一些同情和心疼。
唉,阿嬅姑娘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这命运却如此悲惨。
显然,她们在内心已经脑补出什么大戏了。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本以为主上是真的喜欢阿嬅姑娘,没想到,主上只是玩玩,根本不曾用真心。昨晚才让阿嬅姑娘侍完寝后,今早就腻了,变心了。”
“是啊,阿嬅姑娘那么柔弱的美人儿,主上却让阿嬅姑娘洗这么多的衣衫,还要干最脏最累的活儿,这不是在蓄意折磨阿嬅姑娘吗?阿嬅姑娘也太可怜了些。”
“是啊是啊,昨晚才侍了寝,今早就要早起干活,主上也太……”
“嘘,快别说了,你可小点声吧,你不要命啦!”
“不过,阿嬅姑娘人是真的很好,你刚才没看见吗?洗了这么多衣衫,阿嬅姑娘却依然不嫌劳累,笑得温温柔柔的。”
“是啊是啊……”
“啊!”直到,木盆旁一个婢女的惊叫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纷纷。
“怎么了?”领头婢女连忙走了过去。
那个惊叫的婢女战战兢兢地指着盆里的衣衫,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这……这些衣衫……”
领头婢女一慌,伸出手去,颤巍巍地拿出了一件衣衫。
清晨的光线照耀下,那紫色的衣衫上有三四个极大的破洞,衣袖上是大片晕染的黑色,惨兮兮地往下滴啦着水。
不止这一件是这样。
每一件都是。
深色和浅色的衣衫颜色全部都串染在了一起。
一大块一大块的破铜,落在了每一件衣衫的各处。
没有一件衣衫是完好的……
婢女们还没有被惊得回过神来。
远处,传来了一个蓝衣妖物急切的大叫声:
“快!快!快去通知主上!”
“膳房着火了!”
“完了完了!好大的火呀!”
“阿嬅姑娘好像还在里面做早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