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b到了这个节骨眼,死不承认已经没有用了,反而还会把她抓到更深的深渊之中。
琪儿只短暂的一想,便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璇儿的身上,指着外头的璇儿痛哭流涕道:“姑娘,这些事都是璇儿叫婢子做的,和婢子没关系啊!是她蛊惑婢子,除去凉儿她们两个,婢子和璇儿就能升为一等婢女了,这都是璇儿叫婢子做的!”
外头的璇儿一听这话,当即就委屈上了,站在台阶下头捏着拳头喊:“你胡说八道!是你找到了我,说想做徐将军的妾,还说我能到姑娘配药的房间打扫,叫我把药草偷出来,这些事我都告诉给姑娘了,你休要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琪儿还想说话,曲时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琪儿身形一歪,被打的坐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她也不服输,对着曲时笙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
“姑娘,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了婢子吧!婢子不当什么一等婢女了,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奴婢,您使唤婢子干些粗活就是,婢子真的知错了。”
“知错?我看未必。”曲时笙冷笑一声:“我和珩哥儿的事,从来也不避讳旁人,你们是我院里的人,看见的看不见的,我从未对你们藏着掖着的。你能有那种心思,我也理解,谁不想攀个高枝,野鸡摇身一变成凤凰?可我是个小心眼的人,我的人你惦记了,那就是骑在我头上拉屎,你猜我会不会容你?”
琪儿心里轰隆一声,磕头如捣蒜:“姑娘啊,婢子知错了,您饶了婢子吧!那徐将军和婢子没打过几次照面,连婢子的眼睛鼻子嘴都没看清过。”
“呦,他就算看清你有几个眼睛几张嘴又能如何?你是觉得你能动摇的了我?”曲时笙眼神里的不屑丝毫不掩饰:“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儿,甭说你相貌平平,就算你是京城乃至全天下的第一美人儿,他也懒得多看你一眼,我有自信说这个话,你懂吗?”
“我懂,我懂!”琪儿狼狈的抹了一把眼泪:“是婢子想了不该想的,不知好歹,只求您饶了我…”
“你是我二姐姐院里的人,二姐姐自打和离回来,我也忘了把你送还回去,如今这件事发生,我是断不能留你在我身边了,你是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吧。”
听说能回到曲时瑾院里,琪儿心下一喜。
她伺候曲时瑾好几年,最是知道曲时瑾是什么人,那就是个活生生的软柿子,心软脾气好,她跪在曲时瑾面前磕几个头哭两嗓子,这件事也就完事了。
“谢姑娘…”
曲时笙看向了恬儿:“你带着璇儿,把她做的事讲给二姐姐听,剩下的事就不用回我了。”
夜,深沉的好似被人泼了墨,寒风如冷冽的刀一般吹向人的脸。
恬儿和璇儿一边一个,把琪儿的事讲了个真切,曲时瑾越听越气,一拍桌案道:“岂有此理,竟敢动杀人的主意!”
恬儿轻轻一俯身:“我们姑娘的意思是,琪儿毕竟是二姑娘院子里的人,所以把她交给您处置,您务必不能心慈手软,这种人留在身边,保不齐她会做出什么来。”
“我明白了。”曲时瑾眉头皱的紧紧的,看向了外头的琪儿:“你进来。”
琪儿迈着小碎步进去,到了曲时瑾面前就跪下了,声泪俱下道:“二姑娘饶命!是婢子做了不该做的,想了不该想的,差点害了人,虽说并没有造成有人死伤,可这终究是不对的,给二姑娘丢人了。”
曲时瑾没有立马和琪儿说话,而是看向了恬儿:“夜深了,你们先回去,明儿我让人去你们院里向妹妹回复。”
走在回去的路上,璇儿还忧心忡忡着,询问恬儿:“二姑娘最是好性子的一个人,姑娘怎么把琪儿还给二姑娘了?就怕二姑娘心一软,被琪儿耍的团团转。”
“不会。”恬儿斩钉截铁的说:“二姑娘是什么为人我们都清楚,她是心善,但她也有不能触及的底线,那便是家人。琪儿要害人,二姑娘容不下,琪儿要跟着姑娘一起嫁到徐家,和姑娘争宠,二姑娘更是容不下的。”
房间之中,油灯昏暗,琪儿跪在地上啜泣着,曲时瑾一声不出,让琪儿觉得心慌,时不时的抬起头偷偷打量曲时瑾一眼。
终于,曲时瑾说话了。
“我原以为,你聪明能干,眼睛里有活计,纵然不能随我一起嫁人,但留你在妹妹身边,你起码能把人伺候明白。”曲时瑾态度平静的说:“没想到你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妹妹待下人是什么样我清楚,她不是个心狠的,哪怕今时今日对你也是留了余地的,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琪儿抿了抿嘴唇说:“婢子…婢子也是穷怕了,苦怕了,家里人都死绝了,婢子想要出人头地,可身无长处又没靠山,只能打了这个主意,都是婢子的不是。”
“行了,你既然知道都是你的错,那我也无需对你多费口舌。”曲时瑾眼皮一抬,看向外头:“来人,把这个不忠的东西提出去。”
这话可把琪儿吓坏了。
她以为自己到了曲时瑾这儿,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顺顺当当挺过这关。
她可以不攀高枝,给徐之珩做妾,但她必须要留在曲家,因为没有比曲家再好的去处了,曲家的主子说话做事都好,待下人也好,若是把她赶出了门去,她上哪找这样好的主家去?
而且这京城里的下人也分三六九等,若是被主家赶出去的再落到人伢子手里,这就是掉了价的,日后想再去高门大户伺候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下琪儿真是怕了,她跪着往前蹭了蹭,抓着曲时瑾的脚哭求:“姑娘!婢子可自小就伺候您啊,求求姑娘行行好,别赶婢子走,婢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这份恩情呀姑娘!”
曲时瑾冷冷的将手甩开:“我不怕你犯错,我也能包容你体谅你,可你不该把主意打在我妹妹头上!如今我活在这世上,所牵挂的只有家人,你要害我妹妹,还指望我能原谅你?我没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啰嗦什么!”
琪儿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哭,哭声里满是不甘和恐惧,她用力抓着曲时瑾的衣裳,像是在抓能够救自己的救命稻草。
可伺候曲时瑾的婢女进来,一人押着琪儿一边的肩膀,把她硬生生的往外拖着,琪儿没了力气,手指甲都被曲时瑾裙角的银线磨出了口子,裙角脱手,琪儿被拽了出去。
曲时瑾站起身,身旁的婢女立马往她身上披了一件斗篷,把斗篷穿戴好以后,恭恭敬敬的站在曲时瑾身侧,伸手扶着她往外走。
琪儿就跪在院中,曲时瑾一点头,立马有人提了一桶水,往她的身上泼,寒冬腊月琪儿被冻的瑟瑟发抖,每一阵冷风刮过,都仿佛有人在拿细碎的刀子折磨她。
曲时瑾接过婢女递来的碗,把碗里的绿豆倒在了地上,琪儿还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就被后头的人强行提了起来,然后将她按在了那些绿豆上。
绿豆硌着的疼,不亚于往她身上泼一桶冷水,琪儿当即就疼的惨叫,求饶道:“姑娘,婢子错了,求姑娘饶命啊!”
“明天天一亮,就把她的事传出去,让家里头每一个下人都知道算计主家的下场。”曲时瑾吩咐完,转头进了屋。
琪儿最后抬起头来,看着曲时瑾冰冷的背影,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这世上哪里有心慈手软的老好人?不过都是底线没被人所触及,没被真正惹生气罢了,否则每个人的手上都握了一无形的刀,只等着机会用这把刀杀人。
第二天一早,曲时瑾的下人找到曲时笙,同曲时笙说了琪儿的结局。
“人都冻硬了,膝盖大不了弯,是身上泼了温水慢慢缓过来的。”
曲时笙问:“冻死了?”
“回三姑娘,人没死,但是发了高烧,估计也快了。我们姑娘让人扶着她在宅子里头走了一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惹恼主家的下场。”
“我知道二姐姐疼我,但是别伤及了自身。”曲时笙叹了口气:“我开两个退烧止热的方子,人治好了总比死了强。”
婢女一点头:“我们姑娘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让婢子来找您要方子,还说等她退了热手脚缓过来,就马上找人伢子把她打发出去。”
“最好卖到京城外头去,这种黑心的东西,保不齐记恨上我与姐姐,惦记着报复呢。”曲时笙转头看向恬儿:“去把退热的方子取来。”
琪儿睡了两天,这期间有人给她灌药,有人给她叫醒吃馒头喝粥,浑浑噩噩的,甚至在她清醒过来时,还当那些都是梦。
但肿胀的膝盖,酸软的身子,以及发胀发疼的脑袋,都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待琪儿被卖出去以后,曲时笙便将思绪都收了回来,因为圥戎调查完荣家已经回来了。
徐之珩亲自将曲时笙接到了徐家来,那镰刀怪被震慑住,哪里敢对曲时笙出手?大街上人很少,年轻姑娘更是几乎瞧不见。
“这几天镰刀怪没有再出手杀人吧?”曲时笙环顾着左右问。
徐之珩帮她理了理斗篷上头的一圈绒毛:“未成婚的姑娘都待在家里不敢出来,敢出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妇人,那镰刀怪就连脸上有胎记的姑娘都不愿意杀,自然也不会愿意杀妇人。”
曲时笙冷笑一声:“倒是挑食的很。不过也早应该像你这么安排,街上安静下来,才能保证更多的姑娘不会受害,不过皇上有责骂你吧?”
“无所谓,不过是罚了我两个月的官饷,我不放在心上。”徐之珩打量着曲时笙被冷风吹得微红的脸说:“几天没见你,我想的紧,可这边又实在脱不开身…”
他的话还没说完,曲时笙轻轻推开他:“这是大街上,怎的不害臊。”
“街上又没人。”徐之珩看她上了台阶,自己也紧忙追上去。
进了徐家里头,曲时笙才知道,不止是圥戎去了,薛韫也跟着过去了。
按照徐之珩所说,薛韫是大才子,人也聪明的很,说话做事让人不设防备,打听起什么事来他要比圥戎合适一些。
看见曲时笙与徐之珩手拉着手进来,薛韫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嘴角:“你们两个可以了,当着我的面不知道收敛一下!”
徐之珩笑着为曲时笙搓了搓手,怕她冻坏了,又亲自给曲时笙倒了热茶暖身,都安排好以后才有时间理会薛韫,问道:“我疼我媳妇,碍着你什么事了?”
薛韫不和徐之珩说话,冲着曲时笙说道:“曲姑娘可有所不知,你是我让给他的,以后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尽管来找我。”
这话听的曲时笙一头雾水,但她很快想到今生和薛韫第一次见面时,在那个行宫的湖边,薛韫也好像流露出了这个意思。
再联想到前世,薛韫为了曲家鸣不平,却被建琮帝害了的事,曲时笙知道薛韫的身上藏着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徐之珩用手肘怼了薛韫一把,冷脸问:“说不说?不说我让圥戎说也是一样的。”
薛韫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神色,坐下来说道:“那荣家公子,全名为荣筝,荣家以前就是京城的,但在先帝在位时荣家犯了一些错,然后被先帝打发到京外了,举家跟着搬迁,这事发生时荣筝年岁不大,况且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咱们都不知道,也不认识荣筝这个人。后来荣筝学习武艺,想要考取武状元,甚至在今年皇上去行宫避暑时他也有去。”
徐之珩顿时看向薛韫:“荣筝当时也在行宫?”
作为保护建琮帝的人,徐之珩竟然对荣筝的存在毫不知情。
薛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人家是作为赛马的选手出场的,不在你的名单里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