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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见面

    w曲时笙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打着,此时的发展轨迹与前世基本重合,那这次的行宫避暑,八成是真要发生了。

    先帝曾多次带领朝臣以及家眷去行宫避暑,但到了建琮帝这里还从未有过,今年建琮帝也不知是怎么了,效仿先帝去行宫避暑,大概是想在朝臣的心里赚一波好感。

    曲时笙站起身来:“我要去找他。”

    “找谁?”凉儿急忙问。

    曲时笙取了个惟帽戴在头上:“去见珩哥儿,我有事同他商量。”

    凉儿不再问为何自家姑娘要出门去找徐之珩,她只是吩咐车夫备车,就随曲时笙上了马车。

    许久不来徐家,曲时笙觉得这里陌生的紧,明明前世她经常来这玩,甚至和徐之珩成亲后还在此处住过半年。

    但那些记忆已经太久远了,远到她每每一想到自己被人推倒在这台阶上,接着被扯着头发揪回门里时,心都要命的疼。

    正回忆着前世的事,一妇人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曲家的马车吗。”

    曲时笙掀了帘子往外看,见来人是何氏,并未给她什么脸色。

    在外人面前,何氏的儿子和差点成为曲时笙嫂子的韫瑰公主私通,曲时笙跟何氏冷脸是很正常的。在曲时笙这里,嫁给徐之珩后,曲时笙才听徐之珩说过他的母亲是被何氏害垮了身子,迷迷糊糊几年过去人就没了。

    对于曲时笙来说,她对何氏有另一种恨,那是长达半年的磋磨,那是许多小事上的针对和嘲讽,甚至最后将她拼了命往徐家扯的人也是何氏,所以不论公私,曲时笙都是极其厌恶何氏的。

    见曲时笙不理自己,何氏又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曲三姑娘,怎么说从前也是常来我们家玩,婶婶长婶婶短的,怎的长大了还与我生疏这许多。”

    “我那嫂子就要成为你的儿媳了,你还要我对你笑不成?”曲时笙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来:“再说,我小时候见的是徐伯伯的正妻,唤人家婶娘,叫你从来都是一句何姨娘,何姨娘可别当我那时候年纪小记性差,就随便将旁人的称呼安在自己身上吧?”

    这话气的何氏暗暗咬牙,哪怕情绪隐藏的再好,眉宇间也充斥着一股怒火。

    不是正妻是她一辈子的痛,妾室不能被扶正,她虽然明面上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所有下人只能称她为姨娘,不能堂堂正正的唤她一句夫人,就连她的儿子也因为是庶出,被嫡子徐之珩处处压制一头。

    如今就连曲时笙这么个晚辈都敢用这种事说嘴,何氏气的心直抖,却也知道儿子和韫瑰公主的事徐家理亏,半晌后才稍微平息了怒气道:“那件事的确是远儿做得不对,他喝多了酒,可皇上都不怪罪他了,曲三姑娘就没必要再提了吧?”

    “提与不提这都是发生过的事了,我倒是也懒得说。”曲时笙冲着何氏微微一笑:“可喝多了酒就能在几乎没踏足过的宅子里鬼使神差的找到韫瑰公主的屋子,这可真是厉害呢。我若是个男子,可得好好同他学学,怎么为人处事,怎么升官发财!”

    她的言外之意,是徐之远故意这么做,为的就是当这个驸马。

    “当驸马有什么好?曲三姑娘可听说过哪个驸马权柄大?我希望远儿有出息,当了驸马他这青云路也算是断了一半了。”

    何氏说的这是真心话。

    驸马能给实职的并不多,尤其是武将,所以她现在才如此着急,想多为徐之远谋划一些,让他这边享受着驸马的待遇,那边又能拥有徐家的一切。

    “怎么,何姨娘是看不起驸马这个位置?难不成何姨娘是不满皇家嫁公主进来?”曲时笙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恐的瞪大眼来:“这种话哪里是能胡说的。”

    何氏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被曲时笙带进去了,急忙摆手:“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说话间,徐之珩从正门出来,留意到曲家的马车旁站着何氏,走过去打量了何氏一眼,语气不善的问:“你与她说什么了?”

    “我能和她说什么?”眼看着徐之珩来为曲时笙撑腰,何氏只恨自己没多生出两张嘴来,极力解释:“不过是说一些你没回来前的事罢了。”

    徐之珩看向曲时笙,曲时笙一抿嘴道:“何姨娘不满皇家嫁公主进来,你可要好好劝劝何姨娘,这种话若是传到了有心之人的耳朵里,那别说是何姨娘,就是整个徐家都得被连累!”

    接收到了曲时笙的信号,徐之珩冲她一眨眼间,转头同何氏说:“她的话不错,这种话别说是宣之于口,就连心里都不要有这个念头!别因为你一时祸出口出,连累我们整个徐家。”

    何氏有些委屈,瞧着徐之珩大摇大摆的坐上马车,单手拉着缰绳赶车,堂堂七尺男儿竟为一女子拉车,何氏不痛快极了。

    若是徐舟权当初像徐之珩这样硬气,她也不至于连个正室的身份都熬不上。

    这时她又听车里有女人说:“果然是个妾,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这若是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室嫡妻,自然会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这句话就仿佛是压倒何氏的最后一根稻草,气的她后退一步,婢女连忙将人扶住道:“太过分了!婢子这就告诉老爷去!那曲家的丫头不知礼数也就罢了,大公子还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简直是不知好歹。”

    何氏却在这时扯住了她的袖子:“如今他凯旋归来,又得皇上召见赏赐,这是整个徐家都光宗耀祖的事,老爷最近乐的嘴都合不拢了,哪里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责罚于他?”

    “那难道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任凭他们奚落吗。”婢女抱不平道:“姨娘性子也太好了些,怎么说您还是他长辈呢。”

    “长辈?”何氏冷哼一声:“你瞧他平日里看我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了一样,哪里把我当成长辈了。何况我是个妾,在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眼里,保不齐比你们这种伺候人的都下贱。”

    她说这话是无心的,可婢女听见却忍不住心尖一酸,再不接话。

    马车上,徐之珩掀了帘子往里看,正巧曲时笙探头准备出来,二人撞进了对方的视线中,险些磕在一起。

    曲时笙急忙坐了回来,徐之珩笑着问:“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就不能是找别人吗?”

    徐之珩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些:“哦,原来你是故意来这一趟,只为了与何氏拌个嘴?”

    曲时笙左右看了看,车厢中只有凉儿,但外头的车夫她却不能完全信任,便只好谎称:“饿了,想让你请我吃饭。”

    “妥了,正好那几块点心不顶饿,就请曲三姑娘吃一回吧。”徐之珩说完,帘子一放,潇洒转身架马。

    能让刚刚凯旋的大将军驾车,她曲时笙是头一个,街边不少姑娘都目睹了徐之珩骑着高头大马从城外回来的样子,那段记忆还历历在目,如今再瞧着徐之珩像个车夫一般,她们都险些不敢认了。

    “这看着不是徐家的马车吧?”

    “我听着里头有姑娘的声音,那姑娘穿的裙子是烟粉色的,我瞧见裙角了!”

    “究竟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让徐将军这般重视。”

    “好像是曲家的马车呢?那曲三姑娘可是同徐将军一起长大的,二人青梅竹马呢!”

    各种羡慕的声音络绎不绝,从四面八方扎进这本就不大的车厢,曲时笙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道:“听她们那意思,是我高攀了你不成?”

    徐之珩在外头笑的很畅快:“说什么话,明明是我高攀了你才是。”

    酒楼很快就到了,一行人进去选了个雅间,车夫被支开凉儿去外头守着,雅间之中只剩下了曲时笙与徐之珩。

    “你来找我,不会是想起了去行宫避暑的事吧?”徐之珩先发制人的问。

    曲时笙眼睛瞬间瞪大:“你也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对不对?”

    二人的默契都藏于眼神之中,徐之珩握住了曲时笙的手道:“我想在那匹马的身上动些手脚,既然已经知道皇上会骑哪匹马,下手会容易很多。”

    曲时笙知道了他的意思:“你想用什么办法?下毒?苍耳?还是其他?”

    “寻常的毒物很容易被查到,但你配制的毒很难。”说到此处,徐之珩看向曲时笙的眼:“我不过是打打杀杀,小笙却能做到杀人于无形,还说我不是高攀了你?”

    小笙二字,在曲时笙这里已经几十年没人叫过了。

    家里人都唤她笙儿,唯独徐之珩,一句小笙从小叫到大。

    从前世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曲时笙点了点头:“若是让人查出毒来反倒是麻烦,此事交给我吧。”

    “说了半晌话,小笙渴了吧?”徐之珩倒了一盏茶递给她:“想吃什么?”

    “徐将军凯旋归来,御赐之物据说库房都堆不下了,我若是猛吃一顿,徐将军可不好意思哭穷吧?”曲时笙坏笑着问。

    徐之珩眼中带着宠溺:“随便你吃,只是吃的多了真把我吃穷了,我也讨不到好婆娘了,万望小笙别嫌弃我。”

    曲时笙闻言大手一挥:“这儿的羊肉羹与荷叶粉蒸肉味道不错,凉菜要芫荽拌小肚与鸡茸豆花,再来一道冬瓜排骨菌子汤,徐将军可肉疼了?”

    徐之珩装作心疼的样子,捂着胸口无法呼吸,曲时笙看他演的太拙劣,拆穿到:“你那心脏都快长肩膀上了,也太唬人了。不过是吃你十几两银子,今儿我着人送你的点心可是我亲手做的,凭那份情意就价值千金,这样说你还欠我钱呢。”

    “成,看来我要还债了。”徐之珩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点吧吧,要一份梅子糕一份百合银耳羹怎么样?”

    “他家的银耳羹做的不错,就这些吧,多了也吃不下。”

    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去行宫避暑的日子如期而至。

    曲时瑾担心会引人议论,所以并未跟着一同去,曲傅林只好带着曲时钊与曲时笙过去。

    若是曲时笙记得不错的话,前世曲时玥撒泼打滚也要跟着过去,曲傅林挨不住侄女恳求便点头了,谁料曲时玥一路跟着徐之珩,又是送点心又是要给徐之珩擦汗,吓得徐之珩一路跑到曲时笙面前,询问曲时笙她堂妹是不是脑子不好,让曲时笙有时间给她瞧瞧毛病。

    这一世曲时笙狠狠惩治了曲时玥一番,想必她是没有脸出门了,也不敢与曲时笙硬碰硬,委婉的让父亲曲傅满跟曲傅林提了一嘴让她跟着去散散心,但曲傅林直言你女儿有疯病,万一到了建琮帝跟前犯了毛病,那整个曲家都得受连累。

    这话一出口,任凭曲傅满还想说什么,那些话也只好咽进肚子里。

    曲时玥不跟着好啊,曲时笙悠哉悠哉的坐在马车中,马车里只有她和凉儿恬儿,至于曲傅林和曲时钊,他们在前头的马车中。

    “这一次去行宫,听说徐将军也跟着去呢,他们男子还会去打猎。”凉儿边为曲时笙扇风边说:“那他身边那个缺心眼是不是也会跟着?”

    曲时笙掀开眼皮,仿佛看不懂凉儿的心思,笑问:“你是指圥戎吗?他也不缺心眼呀,瞧着挺灵的一个人。”

    恬儿跟着笑道:“就是,圥戎聪明着呢,谁知道她指的缺心眼是谁。”

    凉儿脸颊一红,一个点心塞进恬儿嘴里:“多吃点,快堵上你的嘴!”

    “你若是想问圥墨的话,他也会跟着一同去的,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暗暗注视我们。”曲时笙说。

    凉儿不解:“这是为何?”

    曲时笙看了凉儿一眼,并未急着回答。

    徐之珩有了前世的教训,对曲时笙的安全那是一百个不放心,尤其是在这种人多的场合,所以他让圥墨暗中保护曲时笙主仆,现在的圥墨就跟在曲时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