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朱英就记起了声音的主人:秦王朱樉。
不是,大除夕的,你这是找不自在啊?
在这一刻,无论是朱英,还是中途遇到了二叔不得不跟对方一起走的朱允炆,都在心里无语起来。
偏偏秦王朱樉还像是没察觉到两个侄子的无语,一把搂住了朱允炆的脖子,很是哥俩好的将对方强行往前带去。
在他想要对朱英如法炮制时,却搂了个空。
朱樉顿时一愣,这才终于拿正眼看了看这个一直生活在宫外的大侄子。
有点意思啊,他想。
原本以为这小子也是个软脚虾,只是嘴上功夫,没想到身手竟然也不错?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二哥?允炆?雄英?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周王闪亮登场!
他走过来,也去揽朱英的肩膀,秦王朱樉嘴角噙着冷笑,打算看老五也被人撅回来。
结果周王顺利揽住了朱英,朱英竟是没躲?
朱樉看朱英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凶恶。
周王不傻,他虽是不喜奢华,也不喜奢侈,更不喜与兄弟们争权夺势,可他到底是生长在皇室之中,是皇子。
被他揽着的大侄子,才刚回宫几日?
二哥怎么就针对上大侄子了?
周王打着哈哈说道:“若是没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一步哈!我还有事要请教大侄子呢!”
朱樉似笑非笑地说道:“有什么事要避着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说,我们也能帮你们出个主意。”
“是个中药生意有关,怎么,二哥你也打算出银子做药材给百姓了?若真是这样,小弟在这里就先谢过二哥了!”周王一向不怎么爱惜面子,说着,就对着朱樉郑重行礼。
朱樉忙躲开,没好气地说道:“我何时说要出银子了?休要胡说!”
“可二哥你……”
“你不是说要走?还不走?”朱樉怒道。
眼见着二哥一副要发火的样子,周王也不敢再撩拨了,忙揽着朱英就走。
朱英不怕朱樉,甚至觉得周王跟秦王这两兄弟之间的互动还挺有意思。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何况是二十几个儿子?
秦王朱樉绝对算是个残暴之人,但周王朱樉却是藩王中的另类,对药草感兴趣,对百姓的苦难也不是熟视无睹,不喜奢华宫殿,更喜大自然。
这样的异类,放在这时代,那是被人不理解的。
可朱英却不仅能理解,还觉得对方若是能好好发挥特长,说不定能流芳千古,为医药做出更大的贡献。
眼下,这位周王还是个比较幸福的自由王爷,毕竟亲爹是皇帝,跟侄子做皇帝自是不同。
想到周王的下场,以及对方的叉烧儿子,待周王松开揽着他的胳膊后,朱英看向这位五叔的目光里,除了一丝同情,竟还有一丝慈爱。
这样单纯又有特长有天赋的皇叔,可是重点保护“动物”啊!
周王被大侄子的目光看得有点方,突然有了一种自己被置身于四野,被天敌盯住了的恐惧感。
“老五,听说你惹二哥生气了?”这种莫名的感觉一直残留着,直到他都坐在了宫殿的座位上,正发呆着,有人路过他,拍了他脑袋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心想着,果然是错觉啊。一抬头,就看到四哥正无语地望着自己。
“四哥,是二哥想欺负雄英。你也知道,那孩子是在宫外长大的,不像是咱们从小见惯了勾心斗角,他还小,也没见过血,二哥那个可怕的样子,我见了都有点怕,何况是那么一个孩子?我就是不忍心看着那孩子受委屈……”老好人模样已初具雏形的周王,小小声回道。
本以为他这么说,四哥会训他。
他们还没就封的少年时期,四哥就总会因为他的脾气而操心。
结果燕王朱棣只是盯着周王看了一眼,神情有点复杂地叹了口气:“算了。”
什么就算了?周王听了,越发觉得不解了。
朱棣却没打算跟他解释,走到一旁的座位撩袍子坐下,然后示意周王凑过去,周王没起身,就这么扯着上半身凑过去,然后被朱棣再次拍了下脑袋。
“你这样傻,倒是傻人有傻福。”
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王更不解了,但他至少能听出四哥又在骂他。
见周王委屈起来,燕王没打算解释,却将目光落在了被赐座在了父皇下首位置的皇长孙朱英身上。
这位重新归位的皇长孙,可不是老五说的可怜孩子啊!
在宫外生活了十年又如何,那可是跟父皇做普通祖孙的十年!
他们这些儿子里,能有过如此长时间来培养单纯父子感情的人,也就只有大哥朱标一人。
而大哥朱标在病逝前的地位,大家有目共睹。
这位皇长孙,就是下一个“特例”啊!
除了一些比较蠢的,想要试探皇长孙或是想要将皇长孙压下去的人,其他人可都想着能跟这位皇长孙搭上关系,好留条后路呢。
只是做叔叔的,去讨好侄子,实在是让人抹不
二十几个藩王陆续回来,动过心思的人不知多少。
也就只有老五,是真的担心对方,有了行动。
但也正因老五有着赤诚的一面,反倒可能无心插柳柳成荫。
朱元璋坐在上面,旁边是大孙子,皇室宗亲。
这一屋子人,全都是朱家人。
这么多人,光是看着就十分繁盛,老朱心情复杂,忍不住想着,若他的标儿没去,若他的马家妹子没去,一家人坐在一起,凑齐了,岂不是更美?
目光落在大孙子身上,他又想着,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上天已经将他的大孙子还了回来,若他再要奢望,怕不是要被上天认为过于贪心了。
收起了难过的心情,朱元璋含笑说了几句话,就宣布除夕宴开始。
对于老朱来说,今年的除夕宴,是有些难过的,但因着大孙子回归了身份,又有了一丝期盼。
对于朱英来说,他是第一次在宫里过除夕,还是以皇长孙的身份,这是一种比较新奇的体验。
但对于个别人来说,这场除夕宴,就有些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