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过去,军队驻扎在灵越湖旁,知清浊马不停蹄的赶往王帐,与邵逸松商议完明日的行程后,她才能好好歇息。
路线不难选择,可邵逸松今日态度很是奇怪,一直与她保持距离,一句话都未曾多说,知清浊整日赶路也累了,没那么多心思放在他身上。
她从王帐出来时已是深夜,如今是夏季,天气闷热,但近林近水就稍凉爽一些。
万籁俱寂,营中除了守夜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便是将士们的鼾声如雷。
知清浊觉得吵闹,也不想歇在闷热的帐篷里,便去不远处的湖边透透气,夜晚寂静,草丛中传来虫鸣声,偶尔还有几只萤火虫闪着微光在空中飞过。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赶走白日的疲倦,方才觉得舒爽,就听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尽管那声音的主人已经放轻脚步,偷偷摸摸的向她所站的方向走来,但知清浊凭着脚步轻缓,还是能听出此人并未习过武。
刚开始知清浊以为是林悠然想要跟她开玩笑,可方才悠然下了马车,连晚膳都未用便睡着了,那这人是……
知清浊心里有了底,她似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直站在原地,那脚步声的主人直到离她有五六步的距离停了一瞬,然后忽然向她快速冲来。
知清浊自八岁开始练武,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灵巧的侧过身子,身后那人扑了个空,慌乱中与知清浊四目相对。
果然是她……白予宁。
她面色惊慌的望着知清浊,可她方才使出的力气太大,脚下已经控制不住,眼看马上就要冲到湖中,她用眼神求救,对知清浊伸出了手,期望她能拉她一把。
知清浊当然不会另她失望,她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抓住白予宁,她却直接掠过白予宁的手,一掌拍在了她肩膀上,白予宁短暂的惊叫一声,直接砸到了湖中。
知清浊满意的笑了笑,这下她不光落了水,还落到了更深处。
“救……救命……救……”
白予宁单薄的身体在湖中上下起伏,不知被灌了多少口水,连救命都喊不利索。
知清浊在岸上远远看着她挣扎着,毫不犹豫的转身。
黑暗中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你真要杀她?”
知清浊未曾言语,她停留片刻,向男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离开。
第二天,林悠然难得睡了个自然醒,看着营帐外的大太阳,她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蛋了!睡过了!
可等她着急忙慌的穿戴好,跑出去一看……
哎?大家的帐篷怎么都在原地?今天不赶路了吗?
她不知所以的环顾着周围,刚好见几名侍女在不远处说话,她本想去问问怎么了,便听那几名侍女你一言我一语道:“听说昨日那男子送宁贵妃去王帐时,两人身上都湿透了,衣冠不整的。”
“那……贵妃娘娘玉体被别的男子触碰,这岂不是要用天水清洗干净……”
“那是自然,等娘娘醒来自是要用天水的,否则皇家颜面何存?”
“要是我被陌生男子这样抱回来,为了清白还不如一死了之呢!”
“嘘,别乱说话,要是被人听见小心你的脑袋!”
林悠然刚开始听着刺激,刚想再吃会瓜,又觉得这几人嚼舌根的话有点过分了,被男人抱回来就要一死了之?
什么糟粕思想,自己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这话听的她有点生气,继而一想,其实也怪不得她们,毕竟她们生活的环境就是男尊女卑,对女子极其苛刻的时代。
如今男主继位还稍稍好些,当年男主他那个爹在位时,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那昏君是真不拿女人当人看啊,他自己的爹……也就是男主的爷爷一死,昏君继位的当天就看上了他父亲的一位妃子,觉得妃子秀色可餐,就想来一波小妈文学。
可那妃子性子烈,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他就把秀色可餐的小妈给料理了。
各位别想歪了……这里的“料理”不是形容比喻,他是真的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做成各种料理,然后赐予大臣王公……
还有那次有位臣子病逝,他闲的没事上门吊唁,看上了臣子的遗孀,那是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抢了过来。
可怜的女人刚失去丈夫还在新丧,就被强抢入宫,被玷污后万念俱灰,吊死在了房里。
当时这情节看的林悠然都快被气死了,下面的评论居然还有大聪明在问,她都不想活了,为啥不先弄死老皇帝?
拜托大哥,这可是封建社会哎,您不知道啥叫诛九族吗?自己不想活了,带着家族一起升天是吗?
咱先不说这老皇帝是不是对特殊的人群有特殊的爱好,就当时皇帝尚且如此,民间的达官贵人就想都不要想了,他们对待女人的方式只有正常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等老皇帝一死,便是内乱,当时的惨象与人间地狱毫无区别,再后来就是男主继位,国情才慢慢稳定下来。
虽然男主是个兢兢业业的好皇帝,但是……要凭他一人之力改变这不公平的一切,总归是太慢了,这里面牵扯太多,煦朝王族不只有邵逸松一人,如果他想往前迈进,却触动各地诸侯的利益,又是一件难事。
可若是女主能推翻煦朝,那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凭她的城府手段,说不定会开创另一个盛世,这也是林悠然一直想让女主成功的最大原因。
那几人还在叽叽喳喳的不停说着,林悠然却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去了知清浊营帐中。
刚好知清浊让人洗了些瓜果送来,见她来了,就招呼她来用些。
林悠然用银枝挑起一块红晶晶的西瓜递给知清浊,问道:“总裁姐姐,我听有人说昨夜宁贵妃落水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于她知清浊未有隐瞒,接过西瓜,漫不经心道:“昨夜宁贵妃想要加害本君,结果自己一不小心掉到湖中了。”
“啊?!她想……想……”林悠然差点被嘴里的西瓜噎着,“可是……我听人说救她上来的是名男子呀。”
“是啊。”知清浊似笑非笑道:“我不会水,她落水之后我便离开了,兴许……是云川好心将她救上岸的吧。”
“……”
总裁姐姐这句话可是槽点多的很,林悠然都不知从哪儿开始吐槽。
据她所知,总裁姐姐幼时被人推入湖中差点淹死之后,她就学会了游泳,而且还游的挺好,证据是她曾在河里救过一个落水的成年路人甲。
还有,白予宁掉水里你就直接走了?奥……这也没毛病……这毕竟是白予宁蓄意谋杀,结果被反杀了。
要是谁差点被人杀,还去救凶手的话,那乐山大佛就后继有人了。
还有一个点,也是林悠然最想吐槽的,缎云川真有那么好心?他的人设原来这么善良吗?
等会……好像有哪儿不对……她好像落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林悠然从头开始,仔细想了想侍女的对话,忽然间茅塞顿开。
这个缎云川果然是个白切黑!
他把人从河里捞出来之后,两人都衣冠不整,先不提白予宁醒后能不能解释清楚他们两人为何大半夜一同落水,就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半夜抱着晕倒的后妃,送到了王帐之中这个骚操作,也够白予宁喝一壶的了,要是邵逸松脾气再大点,缎云川说不定还能把自己给玩进去……
所以他为啥要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林悠然悄悄看了一眼此刻悠哉悠哉吃西瓜的总裁姐姐,把这件事情从头开始捋了一遍。
首先是白予宁想对总裁姐姐下手,结果自己掉到了湖中,而总裁姐姐并未救她,自己回了营帐,然后白予宁被缎云川捞了上来,送到了王帐中。
嗯……这个缎云川不管性子再怎么怪,他也是我方人员,他救了白予宁,也就是间接说明,总裁姐姐不希望白予宁死。
而白予宁落水时,总裁姐姐是知道缎云川在附近的,那么……
嗯?林悠然突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这俩人大半夜跑湖边干嘛?难道……难道是……
林悠然一脸惊恐的看向知清浊,难道他们俩是在约会?!
她在脑子里用丰富的想象力还原了当时的场景:缎云川本来在和姐姐美美的约会,看到白予宁想要害总裁姐姐,然后舍身取义(不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把白予宁送到王帐中。
通了,这个逻辑通了!!
而且就他们两人来看,先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但碍于师叔师侄的关系,所以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只能在晚上万籁俱寂时说说心里话……
天呐……这是什么虐恋情深!
唯美be竟然就我在身边!
“悠然……你……怎么了?”
知清浊看她神情一会儿一变,不由得担心。
林悠然则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知清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你们实在是太苦了,放心,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支持你的!”
“?”
“姐姐,你好生休息,我突然间有点事,先回营帐了。”
林悠然离开的时候不忘在桌上顺个苹果,等她到了自己营帐中,拿出纸笔,思虑片刻,有了灵感。
她“咔嘣”一声咬了一大口苹果,在纸上写下了她此刻脑洞的名字:《女王大人和她的男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