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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危难正是大家同舟共济的时候

    “大人,那人受尽了酷刑什么都不肯招供,属下去调查过了,张恒说得没错,这人就是堤坝附近的一个普通村民。

    他的家人在堤坝被炸毁前就失踪了,村里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父母和哥哥出门种地了,依属下之见,只怕是有人绑架的他的家人,以此来威胁他炸毁堤坝。”

    穿着一袭黑衣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对陈见安回禀道。

    他长了一张泯然众人的脸,黑色的劲装勾勒出他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即使跪在那里,也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陈见安对此并不意外,只怕张家之所以找一个平民来做这事儿还有后手,要是万一这人死在了自己的手里,正好诬告自己一个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罪名。

    “祁州,你派玄铁骑严加看守,千万别让他死了,再找机会去张府探查,能将人质救出来最好。”

    作为玄铁骑首领的祁州点头应下,正要再说什么,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他抬头见陈见安对自己摆摆手,连忙起身,脚下一点就上了房梁。

    陈见安说了一声进来,管家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

    “大人,夫人之前命令小的去街上监视着,要是有商家敢趁机哄抬物价,就全都绑回来交给您发落。

    可是、可是这涨价的商铺实在太多了,城里十家有九家都在涨,还有一家关门不肯做生意,小的不敢将人全都抓起来,只能来请示大人的意思。”

    身为县令府的老人,新主子吩咐的第一件事情就没办好,管家十分愧疚。

    陈见安一听“哄抬物价”几个字,顿时皱起了眉头,拍案而起。

    “大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踩着同胞的尸骨发国难财!”

    管家一哆嗦,磕头解释道:

    “回大人,这蔺阳物资匮乏,本地人很难积累什么财富,本地的商贩大多都是外来的老板,在本地没有什么亲眷,自然也不会管旁人死活。

    而且这里距离边关极近,城中不少百姓都有外族血统,在那些外来的明夏老板眼里,更不拿他们当自己的同胞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明夏人眼里,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管家的话刚一说完,书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江芙冷着脸走了进来。

    “跟他们啰嗦什么,不过是一些商贾罢了,民不与官斗,要是哪个敢不听话,直接查封了他们的铺子,把东西全都充公了!

    敬酒而不吃吃罚酒,如此杀鸡儆猴的处置两个,其他人自然就都听话了。”

    江芙语气中的狠厉让管家听得一缩脖子,这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他甚至能从一介女流身上窥探几分江厂首的风姿。

    陈见安却并没感觉到什么风姿,只觉得江芙是跟江广瑶不学好,学了一身霸道狠厉的坏习惯。

    但是转念一想,她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是江广瑶那个豺狼养出来的小狼崽子。

    不过是喜欢自己所以才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收起了獠牙。

    陈见安有些无奈地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握在手里的鞭子,对她摇了摇头。

    “商人也是百姓,官府怎么能直接去抢他们的东西?国家危难正是大家同舟共济的时候,不如好好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主动募捐粮食和炭火。

    以德服人才是长远之计,一味地的手段强硬,只会失了民心。”

    这话虽然不假,但也要看用在什么时候。

    乱世用重点,以德服人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

    江芙心中不以为然,要是那些个老滑头那么好对付,东厂也就不会研究出那么多折磨人的刑罚了。

    但是她眼珠子一转,压下即将出口的反驳,对陈见安笑了。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下帖子,邀请城中所有商人赴宴,到时候希望你能在宴会上说服他们。”

    陈见安见她“知错就改”,欣慰地点点头。

    “劳烦了,我也会上奏一封呈给陛下,请求朝廷拨款,只要赈灾款一到,立即着手给百姓们修建新屋。”

    看他那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江芙都不忍心打击这孩子。

    她跟在爹爹身边的时候见过他处理赈灾款,且不说这款项能不能拨下来,就是皇帝点头拨款了,实际到地方能有多少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江芙很早就知道了,与其指望别人的良心,不如指望自己的手段。

    现在这个道理,一直接受君子教育的陈见安并不知道。

    陈见安的八百里加急当夜就从县令府里送了出去,同时发给各个商户的帖子,也在宵禁一结束就送到各个老板手里。

    在江芙的预想中肯定会有不少人称病拖赖、不肯露面的。

    但是出乎她预料的,所有接到帖子的人都带着礼品上门来了,布置好的庭院里很快就坐满了人。

    都在一个圈子里,大家都互相认识,自己找了座位之后就开始互相攀谈起来。

    坐在最上首靠近陈见安位置上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男人,他身材有些瘦弱、尖嘴猴腮的,其他老板对他的态度都十分恭敬,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陈见安偕江芙落座之后,江芙拍了拍手,下人将准备好的吃食陆陆续续地摆在桌子上。

    “陈大人是京城人,想必府里的吃食也比咱们这些粗鄙地方精细美味,草民们必得好好尝尝。”

    下面有擅长阿谀奉承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江芙笑得十分玩味,第一道菜摆在大家面前桌子上之后,刚还溜须拍马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那摆在面前的盘子里,哪是什么精细的吃食?就是一块干瘪的树皮!

    这东西喂牛羊都不一定吃,新县令该不会是真的想要他们吃下去吧?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菜也被端了上来,分别是一盘草根和一盘观音土。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放下手里的筷子,转头看向陈见安,挂着僵硬的笑容问道:

    “陈大人这是何意?”

    陈见安率先夹起一筷子草根放进嘴里搅了搅,对下面其他人招招手:

    “想必诸位之前从没尝过这些东西吧?不如今日试试,虽然味道不佳,但也都是能果腹的东西。”

    主人都动了筷子,客人哪有不动的道理?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都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然后一脸痛苦地咀嚼着。

    “张老板,你怎么不吃呢?要知道现在如今城外,便是想要找出这三种食材来都不容易呢,是难民们想吃都吃不到的美味。”

    张老板听到陈见安这话,眼神闪了闪,轻笑一声,对着他举起酒杯:

    “大人能体会民间疾苦,实乃百姓之服,张某人佩服!”

    说完一饮而尽,到底是没动桌上的筷子。

    陈见安也不逼他,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对下面众人说道:

    “下官刚刚上任,远不及大家在蔺阳的时日久。

    如今蔺阳有难,想必大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看在大家生活在同一土地上的情分,希望大家能慷慨解囊,帮助蔺阳渡过这次难关。”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但是下首鸦雀无声,竟没有一人举杯表示同意的。

    他们把目光全都放在了张老板的身上,很显然,推举他当大家的代言人。

    “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勉强糊口罢了,即便大人这么说了,咱们也实在没有余钱能帮上忙的。”

    陈见安皱眉,没想到他们竟然回绝得这么干脆。

    但毕竟钱是人家的,人家不想出,也不能动手抢吧?

    他抿了抿嘴,退让道:

    “那至少救济的物资不要提价,不然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张老板闻言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为难:

    “大人有所不知,这个时候陈粮在就卖完了,再上市的都是今年刚收上来的新粮,价格本就要高一些。

    还有炭火,夏日的炭火跟冬日的炭火又怎么会是一样价格呢?不是小人们故意要给大人添乱,而是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要涨价的。

    还望大人体谅,不要为难咱们小本生意,要不然若是大家的店都开不下去了,大人岂不是想要高价买粮食和炭火,都没有路子了?”

    江芙看着自己夫君碰了个软钉子,淡定地喝茶,丝毫没有帮一把的打算。

    陈见安这一来一回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不着痕迹地瞥了江芙一眼,他眼神暗了暗,状似服软一般道:

    “本官知道你们做生意不容易,可是百姓也同样不容易,这样吧,只要你们愿意慷慨解囊帮本官一起渡过这个难关,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们。”

    江芙一挑眉,心道陈见安这怕是对为富不仁的商贾死了心。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请商户必然是为了赈灾的事儿,商户们既然不愿意出钱大可以不来,既然来了,那必定是有所图谋。

    江芙能猜到,陈见安自然也能猜得到,他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怀揣的什么心思。

    张老板喜上眉梢,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陷阱,一口就咬住了钩子。

    “咳,既然陈大人这么说了,咱们总是要给您一个面子不是?草民这里还真有一事相求,只要大人能答应,那么要粮还是要棉衣炭火,就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