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又骑了两天,才到广安阿欣所在的镇上,便去买了许多礼品,送满月小孩的,送哺乳妈妈需要的,各式各样东西买了一个三轮车那么多,请个三轮车帮忙送过去。见到阿欣,哺乳期妈妈依然很漂亮,母性光辉洒满地。周琦让踩三轮车的帮忙把东西搬进去,付了钱,跟阿欣进屋。
阿欣跟父母介绍,这是深圳上班时她老公的工友,路过了来送礼的。父母很热情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阿欣抱小孩给周琦看,已经三个月大,不是刚出生的样子,模样长开了,很可爱,很像阿欣,将来必定是靓仔。
周琦问孩子的名字。
阿欣说她爸爸给孩子起的,叫唐启胤,跟她爸爸姓。她老公现在还在广州海珠石榴岗附近,方便就近去第二人民医院拿药看病,情况很严重,都没机会回来。
不过,阿欣说,“婚都离了,心已死了。估计他日子也不多了。只是公婆来问,干嘛不跟他们姓,只好拿离婚证给他们看。”
“等他再大一些,我就去上班。爸爸帮我在家附近的公司找了份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住在家里,抚养孩子还是问题不大。偶尔,前公婆也会过来帮忙。”
“缺钱就跟我说,我虽不是富豪,一点奶粉钱还是出得起的。”周琦看过孩子,很喜欢。
话语再多,终须告别;情义再浓,别后渐无。周琦给阿欣留了一张卡,说定期会往里面存钱,有需要就去取,不够打电话告诉他。
连午饭不敢吃,周琦赶紧走。
阿欣抱着孩子,送周琦到车站。她以为周琦要坐车走,周琦没说破,一路跟小孩子逗笑,跟阿欣聊别后的事情,阿欣还算幸福,家里父母开明,接受了这个跟老公离婚大着肚子回娘家的女儿,也接受了这个没名没份的外孙。
周琦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回去吧,有空带孩子来看我。”
“好的。”摇摇手说再见很容易,真的再见却不容易。
周琦挥挥手告别了,转身继续踏上去陇南的路。
四川盆地内的路还是很好走,如今出川入川的也再也没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了。
周琦第一个去的地点是剑门关。三国许多故事都跟它有关。
号称“天下第一雄关”,气概自然不凡,旅客也多。
周琦骑着自行车勇闯剑门关。
田欣来电说,“琦哥,休孕假有没得补贴?”
“补贴啥?好好养身体。还有别住那里了,到附近小区租个房子先住吧,找个保姆帮忙。别省钱。”
田欣说,“刚搬了,就在街铺旁边的公寓里,租了个一房一厅,请个兼职保姆帮忙做饭和打扫。现在还能动,还不用怎么帮忙。”
周琦问她,“你跟家里说了没?”
“没啊,反正只要寄钱回去,说什么家里都信。也不操心我。”田欣说得很理所当然,“你不用操心我,只管去你的吧。”
“田欣,你想没想过给孩子一个名分?”周琦认真的说,“你不担心将来他问你为什么不跟爸爸结婚吗?”
“没什么啦。我自己开心就好。将来的事情将来再烦恼。放心,尽管你不管我们,我也会努力赚钱,养大他,给他最好的,送他上大学,读博士,成为一个比你厉害的人。”
“要不要跟我结婚?”周琦弱弱的问。
“不要。我不想用孩子去换什么。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两人继续做朋友挺好,一旦做了夫妻,说不定就一大堆问题出现,说不定夫妻未必做得成,朋友就先丢掉你一个了。”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尊重你。但是,我还是孩子的爸爸。这个你要跟孩子说清楚哦。”
“行。”
“你再留意一下有没合适的项目,钱我会想到办法的,手里还有点钱。”
“行。”
二叔来电说,“谢兰被送到广州监狱了。她的原话,希望阿琦哥有空来看望一下我。你怎么看?”
“暂时没想法。”
“好了,那我就先不理这事了。”
老莫来电说,“安排好了。那个阿卿做家里做电商,顺便拍短视频带货,前期大概需要借她十万元。你拿主意。”
“什么我拿主意,你按照你的标准办事,能帮就帮。好吧?”
“去你的,我借钱给她,然后还要跑过去验证一下,还是免息的,无利可图的事情,干嘛那么积极。”
“你跟她提利息的事情呀,谁叫你免息给她呀。”
“我还以为是你的红颜知己呢,所以,就搞优惠啊。”
“去。不是红颜知己。纯见她可怜,帮忙而已。”
“好了,知道了,就算是红颜知己也没关系。”
说着话,周琦的自行车已经进入西北的甘肃陇南了。
这里住着藏族,蒙古族等等。
这里是南边的天府之国四川湿润气候转变到干燥气候的甘凉之地的中间地带。
要是在深圳,这时候该是潮湿的雨季了,很快天气就热起来。可是,这陇上江南气温仍然很低,还好,周琦早做好心理准备的,各种跟干燥对抗的措施用了之后,发现还是准备不充分。
从陇南骑着自行车到吐鲁番,很多人想都不敢想,这不开玩笑,这有可能会没命的事情,荒凉的河西走廊,千里不见人,很可能被狼吃了都没人知道,也可能走错了迷路了,在荒凉地方耗尽食物和水,饿死了。
总之,危险系数很好。又骑了十天,才到张掖甘州。
毋庸置疑,甘州绝对是一个历史名城,至少是一个很多历史故事和历史名人的地方。
八声甘州便足以让它名垂千古。
去来暮云连天遮月,一派新风景。落落轻风香,山河换颜,楼影车声。道是巍山黄砂,敢与天地争。惟有古城名,听弹古筝。
游子千里迢迢,望故乡遥遥,暂无归心。叹诸事不利,年来每折腾。想伊人,无绪苦涩,误几回,往事销无痕。怎知我,立阑珊处,愁思沉深。
再往西便去阳关。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果然,周琦西出阳关,真正全无相识之人,路遇许多自驾游的车,见到骑着自行车的周琦,都很好奇,纷纷给周琦补充给养。
夜宿荒野,四处无人,只有星月山影,倒不算恐怖,偶尔的狼啸才有点吓人。
好在沿着国道走,倒也不怕,总是能碰到人,见面聊几句,不怕生分。
手里信号越来越弱了,周琦知道这恐怕是快出甘肃了,马上进入新疆。
酒泉已在身后,玉门关也刚过去,前面便是“京口瓜洲一水间”的瓜州吗?
当然不是。
继续西行便是哈密,往左则是敦煌。
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就冲这几个名字都得去一趟,路上的人更多,完全不担心补给不够了。
瓜州瓜州,这里当然是瓜果之乡。
沿着路骑着自行车,挂着瓜和葡萄,晒着最猛烈的太阳,虽不算惬意,却也不错。
虽然酒店很贵,周琦仍然决定在敦煌休息两天,这几天太累了。
越是离深圳越远,周琦发现竟然有点想谢兰正在做什么。
她背叛了他,而且是那种精神和肉体双重背叛,虽然对方是骗子。
周琦办理好市中心这家星级酒店的入住,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一天要两千多。
周琦站在淋浴间里,淋着水,任由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不想去接听,并无确定的理由。
冲到全身清爽轻松了为止,换上干净衣服,拿起电话,好几个人的电话。
阿欣来电,回过来“怎么啦?我刚到敦煌,刚在冲凉。”
“没事了,只是想问一下你在哪里而已。下次有来四川或者重庆就再过来看我们吧。”
老莫的电话,“阿琦,在干嘛呢?这几天怎么联系不上?”
“这几天在沙漠里,没信号。”
“阿卿的事情已经搞好了,她主动要签协议,付利息。”
“哦,你看着办就好。”
“她好奇你是什么人?我跟她怎么说呢?”
“你跟她说,我是你行侠仗义的合伙人就行呀。”
“对呀,我就是这样跟她说的,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呀。”
“最近有啥动静吗?”
“最近可能要一趟东南亚,详情回来再跟你说,有事联系龙华利国组的兄弟。”
“好,我可能会在新疆待一段时间,再判断要不要出国,不着急。”
“嗯,国内随便逛,出国步步难。”
“好了,不聊了,我去找东西吃。”
还有是二叔的电话,“二叔,这几天在沙漠里,荒原里,信号不好。现在刚到敦煌。有什么指示?”
“哦,在敦煌了,那也不错哦。”
二叔没说正事,周琦问,“怎么啦?”
“谢兰的妈妈病倒了。现在龙华医院住院。要动手术,她们估计钱不够,我交代医生以慈善基金赞助了,大概要花五十万,这钱从你下期分红里扣,没问题吧?”
“二叔,没问题。谢谢你。”
“她们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你打过去问一下吧。”
“好的,谢谢二叔。”
周琦没谢竹的号码,只能打她妈妈的手机。
接了,是谢竹的声音,“喂,琦哥,谢谢你。”
“妈妈怎么样了?”周琦也不扭捏。
“妈妈要动手术,医生说她身体一些器官都不太好,可能跟她情绪有关。”
“我理解。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多陪她吧,跟她说我以后是她儿子就好。希望你多陪她,帮她解开心结。行吗?”
“我知道,谢谢你,琦哥。”谢竹哭了。
“别哭了,傻丫头。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医生说就好。你学业怎么样?”
“我学习没事,每年都拿奖学金的。”
“那就好。多陪陪她吧。有空去看一下你姐吧,她估计也不好受。别怪她。”
“知道了,谢谢你,琦哥。”
“好啦,不说了,我还没吃饭,现在要去吃饭。”周琦说着,补充一句,“我这段时间都会在沙漠荒原里,要是打不通电话,有急事就去找园区里的人找老板帮忙就可以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知道了,琦哥,真的谢谢你,我姐好傻啊。”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