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想着玄鸟昔日的模样，眼角渗出一滴泪水，落在了兽灵王坚实粗糙的脊背上。
慢慢，困倦袭来，他喃喃自语道：“但是……我还是要给素心讨个公道，无论如何……找到玄白……”
虚空的旷宇中，庞大的兽灵王稳稳的停在星辰的光芒之中，玄石一歪头，睡了过去，这次的梦中没有出现任何人，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是他从小到大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等他睁开眼睛，四周黑茫茫一片，思想渐渐恢复，感到脚下是踏实的大地，四周是坚硬的岩石，他唤出灵珠，已经没有了兽灵王的去向，而自己却在乌山的碳洞内，那个最初与漠野素心一起掉下来的地方。
他将灵珠悬在头顶，脑中全是漠野素心的身影，不由得心中悲伤莫名。
“你可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碳灵那苍老厚重的声音响起。
玄石微微摇头，然后很认真的说道：“你用自己最坚硬的地方保我长久安全，我还未正式对你道谢。”
碳灵叹息一声，悠长的说道：“你母亲生万物，我与你本是同源，护你就是护我自己，不必言谢，更可况你是主，保你周全也是大地之母交代的事情，更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想知道，我为何会落在白色界？”
碳灵沉默一下，接着娓娓道：“天——苍玄神识混乱后，母亲多方探查，也没有找到根源，后来归结于自己的过错，所以，她也尝试了很多控制的方法，都没有成功，天的情况越来越混乱，母亲实在不忍自己深爱之人变成如此模样，在无路可走时，想到了最愚蠢的办法，就是毁灭自己——唤醒天，她在粉碎之日将你交给我，我们本是会随着大地的碎片漂浮在旷宇之中的，但是后来的天更加恐怖，他啃噬了自己半个身体后，居然开始捏碎星辰，我只好带着你逃离了那些碎片，尽量离他远一些，没曾想，竟让我们到了虚无，那里安静的很，没有天的暴虐吼叫，没有大地碎片的悲鸣，没有生灵的叹息，更没有星辰陨落的恐惧……，我包裹着你，你沉睡着，渐渐，我被这安静感染，在你平稳的呼吸中，我也睡着了……，我是被一阵清脆的声响惊醒的，我以为天找到了你，结果我四周看去，依旧在虚无中飘荡着，而遥远的旷宇那边，闪动着红色的黑色的光芒，像是一场战争，一阵一阵的灵波传来，把你震醒了，我听到的原来是体内的你在咿呀说话，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茫然的左右顾盼。就在我打算带着你躲开那些灵波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它牵引住，正在往旷宇那边飞去，好在等我们到了边缘，战事结束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玄皇和冥妖的战争，虽然他们时常发动，但是这次却将你带了回来。而我们在虚空中，居然沉睡了无数的岁月，数也数不清。我眼前的旷宇已经变成了白色界和黑色界的旷宇。正在我犹豫该如何之时，一颗流星飞来，其实依照我的能力是能躲开的，但是，你并未让我如愿，你体内的能量爆出，就是不动，我只能眼看着那颗流星将我们冲进了旷宇，我经受不住，破碎了，神原回到了乌山，而你，直直落在了玄天宫的玄波池中，你说，这是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来我想，这就是你的本性，一个向往阳光、美好、善良的本性。”
玄石听着碳灵的叙述，一句话也没有说。
碳灵继续道：“所以，当你第一次来乌山的时候，我并未告知你所有一切，其实，我想你只做玄石也很好，而且我也试图阻止你去历练，去成长，可是，事与愿违，你的心跟着那个丫头越走越远了。”
玄石这才问道：“你何时阻止过我？”
“在鬼湖的幻境中，你可曾领悟到了？”
玄石这才想起，曾经在幻境中看到漠野素心，去追的时候，她转过头来——那张恐怖的脸。
于是他争辩道：“可是自始至终，她都不曾伤害过我。”
“是吗？这只是你认为的吧。”碳灵这样说完，声音消失。
玄石喊了几声，他才又开口道：“如果回不去了，就继续往前走，这里划定的时间，将所有一切都规矩成了一个有去无回的空间，所以，你只能往前走，不过在前进的路上，一定要找回最初的你。”
碳灵说完，再无声息，玄石呆坐一会儿，一个闪身，到了乌山顶端，他看着积雪，想起赠与玄阳的冰晶，不由自主蹲下去，将一块黑色石头上的冰取下，对着它道：“玄阳，你在哪儿？”然后那冰遇到玄石温热的手，不消片刻，化成水，从指间流走了，他看在眼里，低低道：真傻，就是一个普通的冰块，怎么能和玄阳通话？
他站起身，仰面感受着冷风，心中却依旧茫然无措。
下了乌山，他去往城池，硕大的漠野场空无一人，他不知道，所有人都躲在了乌山的碳洞内，刚才，只与他一道石壁之隔。
他神识祭出，查看一番，才了然胸，微微一笑，一股黑色升到空中，将漠野场的黄色掩盖，接着飞身而起，大吼一声道：“漠野北川，你们如此惧怕我吗？那么你们就永远也别出来了。”
说完一个闪身，出了漠野，兽灵王等在那里，看到他这般模样，又是摇头叹气。
玄石轻轻落在他的背上：“你这模样，是给我瞧的？”
兽灵王神识传递：“又不是小孩子了，何故如此调皮，可不是要吓坏那个漠野老司主。”
玄石哈哈哈一笑：“还是与你在一起畅快，不像那个碳灵，瞧不上我呢。”
“现在这个旷宇，谁敢瞧不上你？”
见玄石没搭话，兽灵王问：“去哪儿？”
“找玄白啊，留仙。”
兽灵王又问：“你会杀了她吗？”
玄石冷冷一笑：“你猜。”
兽灵王：“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