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你等我。”玄石追赶着那个身影,不停的,昼夜不歇。
经过了滚烫的岩浆,翻腾的血海,黑色的冥幽山,碧绿的留仙,昏黄的漠野,当跨过金碧辉煌的玄天宫的时候,玄石听到了玄鸟——月的鸣叫,那叫声让他心中刺痛,一张张面容在脑海中循环出现。
“玄石,你不信任我了吗?”漠野素心的声音将一切都淹没了。
他追寻的身影消失了。
他疯狂的继续向前奔去,玄天宫的金光渐渐远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点,不停的明明灭灭的闪烁着。
他停了下来,原因是一道光带挡住了去路,漠野素心就在光带的那边,她还在行走,玄石的的叫喊声她听不到,她并不知道他一直在追她。
这条光带那么宽阔,玄石伸手去摸,冰凉的,但是,他过不去,他使用了浑身解数,还是过不去。
漠野素心的身影已经很小了。
他着急的跪在了那道光带前,一滴一滴的眼泪流下来,汇入了光带中,他这才发现,它是流动的,这让玄石瞬间惊喜,于是他把自己变成了水,分离成一点一滴,这才进了那条光带中,顺着光流,他轻而易举的到达了对岸,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继续追赶,用力的奔跑。
后来,他累了,累的脚步只能用挪动来前进,可是他依然在走,当他昏昏沉沉倒下的时候,他居然看到了漠野素心的脸,正在对他微笑。
沉沉睡了多久?他当然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他在一座宫殿内,暖白色的帘幔在悠悠飘荡,他闻到了一丝清甜的气息,立刻神清气爽的站了起来,他动了动手脚,疲累消失了。他走出房间,穿过廊亭,行过中厅,站在了一小方院落里,抬头是青蓝色的天空,阳光温暖的洒了下来,出了拱门,看到了一池莲花,粉白摇曳,那清香就是从此传出,绕过了莲池,从玄厅到了大厅,里面摆着简单的陈设,再往外走,他看到了连绵起伏的群山,山顶环绕着乳白色的云雾,翠绿欲滴的树木覆盖了山顶,鸟声阵阵,很是好听。
这时候从最近的山顶处飞来一团白色,到了近前,仔细一看,竟是漠野素心,她盈盈的站在玄石的对面,一身细纱的白色衣裙,青黑的发丝,头顶只系了一条白色丝带,眼波如水,红唇轻启,温柔的问道:“流光,你醒了?”
玄石惊喜万分,上前拉住漠野素心的手,激动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你还活着?太好了。”
漠野素心道:“流光,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可好?”
“好,好。”
“我们不去管白色界和黑色界可好?”
“白色界?黑色界?我……我有些记不清楚了。”玄石的脑中混沌至极,对于漠野素心的话,确实不知所云。
漠野素心见状,轻轻一笑,抱住玄石,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不重要。”
玄石紧紧手臂,他的心跳动出幸福的节奏。
微风吹来,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漠野素心拉着玄石:“来,我们去看看竹林碧池。”
“这是什么地方?”玄石一边跟着漠野素心飞身而起,一边问道。
漠野素心想了想说:“你起个名字?”
待二人落在了最近的一座山头,他举目望着那座宫殿,呢喃说:“燕子山,如何?”
素心轻声道:“清燕衔泥顾回梁,晓风绕殿星辰起,教人念故乡。好好,就叫燕子山吧。这就是咱们的家了,不管飞了多久多远,总要记得自己的窝。”
玄石接道:“不会走的,咱们天天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了。”
漠野素心嘴角一翘,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煞是可爱。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竹林,青翠的竹子排排生长,绿色映照中,一个开阔的莲池就在中央,莲池对面盖了几间竹屋,里面的案上摆着白瓷的茶盏、古琴、书籍,还有一个风铃在摇曳的清风中叮当作响,鸟声回荡在竹林上空,白色的兔子、狐狸就在林中自由奔跑……
玄石再去看那莲池,比起刚在院落中见到的大出几倍,只见池中的花开的正好,莲叶上还有晨起的露珠滚动,叶下游鱼穿行,自得其乐,看到玄石,纷纷涌来,仰起头,吐着泡泡,漠野素心将鱼食放在玄石手中,他轻轻一抛,那些鱼儿飞快的游动过去,争相进食。一个画面突然涌来:那也是个莲池,那里的莲花洁白无瑕,莲叶滴落的水珠仿佛水灵,里面的游鱼会开口说话……
一阵轻笑打断了那些画面,漠野素心开心的说:“流光,你看,那条鱼,红色的,最厉害了,吃的肚子鼓鼓的。”
玄石被漠野素心感染,不再去在意脑中出现的景象,两人说笑着,坐在竹屋内的案前。
几只白色的狐狸卧在玄石的身侧,漠野素心对着远处的兔子招招手,它们也活奔乱跳的跑了过来,素心将手放在古琴上,玉指一抬,清亮婉转的音符缓缓流淌,让大家如痴如醉……
两人在林中逗留到日暮十分。
“饿了吧?我们做些吃食可好?”
玄石点点头,拉起漠野素心,飞身回了寝殿。
“这殿的牌匾也没有名字。”玄石落在殿前,轻声说。
“你再取个?”漠野素心调笑。
“这次你来。”玄石回笑。
漠野素心想了想:“燕子山上的殿应该叫什么呢?月绒阁,可好?”
“月绒阁?有何典故?”
漠野素心轻笑一下,接着道:“天——苍玄,还有地——玉桐,两人相爱,孕育一子,因他秉承了天的所有神力,也掌握了地的所有能量,悬在天地之间,能在暗夜中发出微光,这光不仅没有太阳的温度和耀目,而且沐浴其中,清凉如水,遂取名月巫,意指天地的孩子。”
玄石摸着下巴:“那应该叫月巫阁,而非月绒阁。”
“不可不可,这既是我们的家,当然也要有个绒在里面。”
“这又是何故?”
“因天地之间,丝绒牵引,才会形成一定的平衡啊。”
玄石摇摇头:“还是不解。”
漠野素心一笑:“好啦,暂且不取名字,就这么空着,岂不好?等再想想,有了好的,再写不迟。”
玄石依从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