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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只能作罢

    赵掌柜打了个呵欠:“陈捕头,不知有何事?”

    陈捕头冲着他拱了拱手:“赵掌柜,今夜谢了。”

    赵掌柜听得一愕,随即也拱手行礼:“要说谢,也是在下谢陈捕头。没有众官差的帮忙,在下这客舍估计都要烧没了。”

    “没有赵掌柜一众伙计的出手,搜查也不会这般顺利。”陈捕头摆了摆手。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番。

    未几,陈捕头又道:“赵掌柜,我有一想法,请你参详一下……”

    今夜这般折腾,陈捕头见赵掌柜既出人又出力,两人已熟络了不少,这才想让赵掌柜帮忙出主意。

    赵掌柜一脸讶色:“陈捕头,搜查了这么久,贼人也无影无踪。请恕在下直言,还有什么好想的?不如带队归去。大伙也累得够呛了。”

    陈捕头尴尬一笑,而站在庭院的那些衙役听得纷纷点头,有数人更说道。

    “捕头,你就发话吧。”

    “捕头,既然人客都散了,我们也撤吧。眼看二更天也快过了。”

    “捕头,贼人又无踪,再在这里耗着也没用啊。”

    “大伙今夜既救火又搜查这么久,是真累了。”

    “先别吵……”陈捕头随即朝众衙役挥了挥手,待众衙役稍为安静些许时,他又道,“一会就撤,先等我和赵掌柜商议一件事。”

    话音刚落,陈捕头也不顾这些衙役的轻嚷声,竟然将赵掌柜拉到一边,离那些衙役约莫有五六步之遥。

    在赵掌柜的疑惑眼神之中,陈捕头低声道:“赵掌柜,我对那些贼人已不作多想。”

    赵掌柜“哦”了声:“那陈捕头你要如何?”

    陈捕头无奈地叹了声:“搜查不到贼人,就只能作罢。”

    “既是如此,陈捕头你领着他们撤走就是了。”赵掌柜指了指庭院的那些衙役。

    陈捕头又叹了声:“这般回去免不了受府台大人一顿责罚。”

    “搜查无果,又非你之过……”

    “有三人夺门而逃,我又怎会无过?”

    赵掌柜听得顿时无言。

    “赵掌柜,我是在想,应否向禀报阁老一番?”陈捕头压低声音道。

    赵掌柜愕然,稍顷亦低声道:“将何事禀告阁老?”

    “将今夜并无搜查到贼人的消息。”

    赵掌柜摇了摇头:“在下以为,陈捕头你无须多此一举。”

    “为什么?”

    “你一禀告反增添阁老的忧心。况且阁老与那几位举人还在畅谈,这般贸然过去,不怕扫了阁老之兴?”赵掌柜指着东北方的某间仍亮着烛光的厢房。

    陈捕头沉吟了半晌后,脸上的犹豫竟已消失,缓缓道:“赵掌柜,我以为还是应前去禀报阁老。”

    话音刚落,他已迈起脚步往东北方走去。

    赵掌柜“哎”了声,但没有跟过去,只站于原地微摇着头:“你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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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捕头离徐溥的厢房还有三四步,一名护卫已将他拦着:“陈捕头,何事?”

    “因搜查贼人之事,小可须禀告阁老。”陈捕头低声道。

    那护卫令他等着,转身轻敲了敲门:“徐先生,陈捕头有事禀告。”

    片刻后,传来徐溥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王昶等人仍在厢房内,站于徐溥侧边约莫二三步之外,见得陈捕头进来,均扭头望来。

    陈捕头却无视这些书生,及至徐溥跟前的三步左右,已俯身跪下,先拜再叩头,口中更呼道:“小可叩见徐阁老。”

    听到陈捕头居然将这老者唤作徐阁老,王昶等人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听错了,满面错愕。

    此前,徐溥一直自称山野村夫,且只说姓徐,除此之外,再无提及其他。

    徐溥轻摆了摆手:“陈捕头,起来吧。老夫如今致仕返乡,不再是阁老了。”

    听得徐溥这般一说,王昶等人那里还会不明白,眼前这老者果真是当朝内阁阁老,尽管已经致仕。

    王昶等人没有多少犹豫,齐齐在徐溥面前跪了下来:“小生等有眼无珠,竟不知阁老大驾,万望阁老恕罪。”

    站于一旁的何文鼎和郑管事顿时互相对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其实王昶等人已在乡试中举,即是有功名在身,就算不跪拜徐溥亦无任何问题。

    但待在厢房的这段时间里,他五人早已被徐溥的博学折服,直到此刻方得知徐溥身份,对其为人处事更心悦诚服,才会这般心甘情愿地跪拜一番。

    缓缓站起的陈捕头听得,偷偷瞄了瞄王昶等人,暗道,阁老在此,你五人待在厢房里这么久,竟然毫无所觉?唉,这书读多了,脑子都不好使?

    徐溥虽然目力不及,但隐约见到王昶等人跪伏于地,轻叹了声:“你们跪下来做甚么,老夫如今乃山野村夫。你们无须如此,快快起来。”

    在王昶等人站起之时,徐溥又问道:“陈捕头,有何事?”

    陈捕头躬身应道:“小可特来向阁老禀报,搜查至今,贼人毫无踪迹,小可只能作罢了。”

    徐溥微微一怔,须臾已道:“既已尽力,虽无功,亦无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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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的某处,一座仍然透着光的木楼,那虚掩着的大门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四海酒馆”四字的牌匾。

    酒馆里一间不过丈许见方的小厢房,在房内的不甚亮的灯光之下,只见三人围坐一张八仙桌,桌中间摆着数碟小吃,一个酒壶,以及三只小酒杯。

    这三人,却是自福至客舍夺门而的那三名男子。

    谁又能想到,这三人逃了出来,竟还找了间酒馆,推杯换盏。

    坐于八仙桌北侧的一名圆脸男子,端起面前的那只小杯凑到嘴边,微仰起头,一下子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倒酒……”那圆脸男子将手中杯往桌面一放,轻吁了口气,手指着那酒壶。

    八仙桌东侧的另一名长脸的男子听得,一边端起酒壶往他杯中倒酒,一边说道:“九哥,匡左和匡右两兄弟,没跟着出来。到时候七哥问起,怎么办?”

    被唤作“九哥”的圆脸男子以手捏着酒杯,没有回应,但八仙桌西侧的一名瘦脸男子却道:“谁让那两兄弟手脚慢?我们将门都打开了,他俩还愣在那里不动。”

    “还能怎么办?直接告诉七哥。”圆脸男子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说道。

    “匡左和匡右两兄弟不知怎样了?”长脸男子为这圆脸男子再倒上酒。

    “被困在客舍里,还能怎样?只会落在官差手里。”瘦脸男子压低声音道。

    “七哥也在里面,他就能躲得过?”长脸男子皱了皱眉头。

    圆脸男子呼了一口气:“七哥说他自有办法出来。我沿途留了暗记,如果七哥见到,会寻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