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汉大司马正文卷第436章围襄阳,破樊城曹仁上疏之信送到许昌时,他所率之兵已入筑水谷道。
当曹操派信使南下,命于禁、阎行督领七军分批入荆州时,曹仁已率大军兵进房陵。
信使抵达筑阳时,曹仁已是中伏兵败,全军几乎覆没,仅以身免逃至谷城。曹操试图追上孤军深入的曹仁,终究是晚了。
逃亡至谷城的曹仁,得见曹操所派的信使,痛哭不已。后悔自己愚蠢,轻信孟达的诡计,以至于惨遭水贼伏击战败,导致荆襄兵马空虚。
继而曹仁向曹操写信,信中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会守好襄樊,不让荆襄局势恶化。
在谷城停留期间,曹仁派人深入筑水河道,搜索流散在山岭间的败军。得知曹仁在谷城,杀出包围圈的牛金率步骑千余人赶来汇合。
就在曹仁继续搜索流散的军士时,文聘乘舟舸奔至襄樊,趁着襄樊城池空虚之际,于夜间焚烧了邓塞的魏军战船。
得知邓塞有失,襄樊有变,曹仁率千余残兵败将,匆匆向樊城赶去。
此时大获全胜的关羽,没有像之前一样着急动兵追击,而是率大军在房陵休整数日,消化斩俘万余人的战果,以及谋划进军的路线图。
房陵,汉军营寨。
大帐内,关羽坐在榻上,捋着长须,与左右谈笑。
“恭贺君侯!”
费祎拱手作揖,笑道:“荆襄之众几近覆没,除了牛金、曹仁外,贼将上下非降既擒,是为大胜之役。”
说着,费祎惋惜而叹,说道:“可惜未得曹仁。若能擒得曹仁,则断曹操一臂也!”
关羽神情自矜,淡淡说道:“若非得有筑水相助,曹仁已被我所擒。然纵使曹仁逃出生天,又有何用?曹仁小子,有勇无谋,得因宗室之故,反被曹操所重。”
“今虽抱木浮水而逃,但我料那曹仁亦是丧胆,非是我军之患!”
在关羽眼里,曹家将水平多是稀疏平常,为一将从征或许绰绰有余,但为帅坐镇边区,遇见大将对垒厮杀,能力多半不行。
今时曹仁逃出生天,关羽说不可惜那纯粹是假的。毕竟即便曹仁能力不行,但曹仁作为车骑将军,若能将他擒获,则可送给兄长当称帝贺礼。
但真要说非常可惜,关羽多是无感。如他所说曹仁除了一腔热血的勇武外,其能力平常,无兵略远见,难言为帅。今下被他打得浮木而逃,丧了胆气,曹仁其人已不足为虑。
“君侯虎威盖世,祎敬佩不已。”
顿了顿,费祎问道:“君侯既覆没曹仁之师,却不知今下君侯欲如何进军?”
捋须微思少许,关羽说道:“曹仁所部覆没,江汉空虚。我欲携胜而进,进图襄樊。”
“曹仁屯兵襄阳多年,城外城垒坚固。今曹仁所部虽是覆没,但中国势力尚存。君侯携胜而进襄樊,曹操断不会坐以待毙,必会派军南下救援。”
费祎沉吟少许,说道:“祎曾闻襄阳护城之水有百余步之遥,与樊城夹汉水对峙,是为天下少有之坚城。君侯欲图襄樊,怕是不易啊!”
关羽抚须而笑,说道:“大王已命文仲业潜入汉口,乘舟舸焚烧邓塞水师。襄樊无水师互通,图之易也!”
顿了顿,关羽用那威武而带有英气的丹凤眼看向吕蒙,说道:“子明可将你我谋划之略,尽告知与诸君。”
“诺!”
吕蒙从席上起身,先是向关羽拱手,继而看向帐中众人,将他与关羽商讨攻伐襄阳的计划全盘托出。
“襄樊二城夹江而立,乃天下少有之坚城。今欲伐襄阳城,决不可循规蹈矩,用寻常之法对之……”
诱曹仁所部出战,设伏覆没其师,仅是关、吕二人此次战役的前奏,二人真正的目的在襄樊二城上。
这么多年以来,曹仁在襄阳外依托山水险要,修建了诸多城垒,配合襄阳城自身的险峻,南汉想用正常的攻城方法破之,多半是不可能之事。
故而关、吕二人为了找到攻破襄樊二城的方法,研究襄樊地理多年,终是让他们找到攻破襄樊二城的方法,即‘围襄阳,破樊城。’之方略。
之前有言襄阳与樊城夹江对立,互有子母城。故而从防守方略上来看,襄樊二城是为掎角之势。然世间之事多有利弊两面,襄樊二城既成于掎角之势,也可说败于掎角之势。
对南方政权而言,襄阳城在汉水之南,樊城在汉水以北。襄阳城既然难打,完全可以绕过襄阳城,直接去打樊城。相较襄阳城的艰险难破,樊城狭窄城小。若能攻破樊城,襄阳城则无坚守之意义。
若是襄阳守将头铁不降的话,南汉也可采取围而不攻的方略,等到襄阳城粮尽,让城中军吏自行出城投降。
但绕过襄阳,直接打樊城却非简单之事!
汉水非是长江天险,北方渡汉水并不困难。打空荆襄阳兵力,在援兵到达前,利用汉水隔绝樊二城,或是打下樊城,才是关键之事。孟达诱曹仁出战,文聘袭烧邓塞之师,这两件事都是在为攻略襄樊做准备。
当然还有一件事,容易被人忽略,即掌握了汉水上游,从襄樊的西面隔绝了曹魏救援襄阳城的道路。
随着吕蒙讲述伐襄樊的方略,关羽背靠在凭几上,神情多有骄傲之色。
今时曹仁将荆襄主力送完,襄樊二城空虚,今下便可采取围攻樊城的计划。一旦樊城被破,后路断绝的襄阳城将会不战自降。
打下襄阳城,作为兄长称帝之礼,不亦美哉!
帐中诸将听着吕蒙的详细讲述,皆已明白接下来的作战思路。
“君侯将二万余众兵出汉水,进围樊城。累恐兵力不足,今下是否让大王发兵增援!”赵累问道。
关羽从榻上起身,在帐中踱步缓行,说道:“凡两军交战,胜负在将,而不在众寡。今曹仁初败,军心怯弱,将三万之卒围贼足矣!”
“然曹操益军南下,再向大王求兵,亦不言迟!”
“不知诸君可有疑乎?”
“请君侯吩咐!”众将起身答道。
“善!”
关羽按剑于腰,沉声说道:“今兵分两路,以吕子明为前部,率兵出筑水至谷城,据汉南等城,下顺襄阳。我率偏军回江陵,尽起南郡兵马舟舸北上,二军汇于鱼梁洲。”
“诺!”众人拱手应道。
——
且不言关羽尽起南郡兵马北伐,在曹仁撤至谷城几日后,许昌的曹操收到了曹仁兵败的消息。
许昌宫内,刘放小心翼翼地走到曹操身前,奉上书信,说道:“陛下,曹车骑书信至!”
“战事如何?”曹操手持竹简,淡淡问道。
刘放低着头,不敢答话。
“嗯?”
见曹操似有不满,刘放吞吐半响,说道:“启禀陛下,曹车骑约是败了!”
“损失如何?”曹操放下竹简,用那冰冷的眼神盯着刘放,问道。
被曹操凝视,侍从顿感紧张,咽了口唾沫,说道:“除曹车骑、将军牛金及其部下千余人,荆襄之众尽数覆没,荆州刺史胡修降,南乡太守傅方临阵倒戈。”
“蠢货!”
闻言,纵是有心理准备,但得知这么大的损失,曹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将手中的竹简砸向刘放。竹简边角的尖锐直接划伤刘放的额头,鲜血径直流了下来。
“陛下恕罪!”
刘放顾不上头上的鲜血,赶忙屈膝下跪,向曹操告罪。
曹操气得站了起来,骂道:“轻信敌寇,恃险突进,遭此大败,曹仁何其愚也!”
“陛下息怒!”刘放忍着头上的疼痛,劝道。
“陛下~”
司马懿为曹操拾起竹简,似乎想劝说什么,但却被曹操打断。
“一郡之太守,一州之刺史,万余人之锐尽数被敌所获,荆襄为之一空。孟达诡降,关羽设伏,果真是好谋划!”
曹操踱着步,怒骂道:“织席贩履之辈,无谋寡见,能有此谋划,必又是诸葛、法正等人所献之策。”
曹操虽有兵败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没想到曹仁给他玩了出全军覆没。盖是之前有了准备,曹操怒骂了几下,才将心情渐渐平复。
看了眼额头流血的刘放,曹操说道:“卿且退下养伤!”
“多谢陛下!”刘放如出生天,急忙向曹操致谢。
待刘放走后,司马懿上谏说道:“荆州初遭大败,刺史、郡守临阵归降,荆襄骚动不宁,且以文聘动向观之,水贼必谋襄樊。以今下之形势,臣恐曹车骑难以安边,是否欲另选贤将治边平乱。”
听着司马懿诚恳的言语,曹操沉默下来。
近些年来,随着战斗烈度及难度的上升,曹家将能力的缺陷愈发明显,即便他安排出色的副手辅佐,有些时候架不住他们不听。
现在他将招曹仁回京,以今下之状况,谁又可以信任呢?
“曹仁久镇襄樊,熟知山水地势。今若另择他将出镇,怕有不识地势之短。”
踱步半响,曹操说道:“今曹仁虽为主将,但却固守城郭;于禁虽是副将,但实为督军作战。如此布置,当无差错。若襄樊有变,朕将亲率大军南下。”
为了显示自己的赏罚公平,曹操说道:“贬曹仁为征南将军,暂行车骑将军之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