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服,新家具,新被褥,新厨具。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需要一栋新房子。
因为没有这些东西,但还需要再去下大力气去一一置办。
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如果一无所有的生活在丛林中,过着饮毛茹血的生活,那又跟禽兽何异?
而且自己或许还可以对付,朱妙英要是也过那样的生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生病死去。
说拒绝的漂亮话、大话很容易,但生活不容易。
赵青松含混了又含混,只能向朱千川行礼道:“多谢朱公子厚意,赵某将来若有机会,定报此恩。”
朱千川将手中玉扇转了几转,一指西北方向,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往那边走十余里路,已有精舍五间,小院一座,生活取暖所用之物,尽已齐备,赵公子若不嫌弃,尽可放心住下,此地风景怡丽,人踪难至,豺狼虎豹亦是一只也无,真乃风水宝地也。”
赵青松彻底被朱千川的魅力给折服了,他真想答应当这个北海龙王,不过转念又想到:“我先是拒绝了人家,现在突然又因为人家给了点小恩小惠马上答应了,像什么话?恐怕人家亦会轻视于我,这事不能急着答应。”
“大恩不言谢,朱公子但有用的着我赵某的地方,尽管说话,我赵某定尽力而为。”
朱千川用玉扇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剿灭丰都鬼城之事,赵青松还应该仔细斟酌,古语云:只有千日做贼的,那有千日防贼的?以我对鬼门中人的了解,你杀了通幽和修罗,又灭杀了他们那么多外门弟子,他们怎肯善罢甘休?此事赵公子要早做考虑。”
赵青松大觉这话有道理,默然点头,心中暗想:“我躲在这种地方鬼门中人也能找的到我?应该不会吧?再说了,这通幽是白寒露所杀,并非死于我手,不过……不过白寒露必会栽赃于我……”
一念未绝,朱千川又说道:“如今已是晚秋,很快大雪封山,交通不便,等来年天气转暖,我办完了我手中的几件大事之后,再来拜访赵公子,那时没准赵公子便会回心转意,也尚未可知。”
赵青松眼睛亮了一亮,心中暗想:“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也罢,先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要是朱妙英厌烦了这种山里隐居的日子,我便答应了朱千川,试试当这个北海龙王又有何不可?若是当了北海龙王觉得不大对头,那时直接甩手不干便可,到时我跟妙英直接走的远远的,别人又能拿我如何?”
赵青松打定了这个主意,笑道:“朱公子神机妙算,办事滴水不漏,赵某佩服之至!”
朱千川抬腿便走,笑道:“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说滴水不漏那却差的远了,差的远。”
朱妙英这时缓缓醒来,睁眼见朱千川正缓缓地走向落日之余晖,有些奇怪地问道:“咦?那位漂亮公子要走了吗?他要去哪里?”
说男子漂亮,这话似乎不大对头,赵青松忙道:“妙英,不要乱说话,朱千川朱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应该称为英俊公子。”
朱妙英噘嘴坚持:“不,我才不要,我看漂亮公子很像个女子,越看越像女子,你可以称为英俊公子,我看他就是个漂亮的公子,就应该叫漂亮公子。”
赵青松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想:“幸好朱千川走的远了,不然听了这话恐怕有些不大高兴。”
一转头,正看见朱千川站在不远处捂嘴轻笑,唇如涂丹,脸颊含春,确实俊美的像个女子一般!
赵青松心中一惊,暗道:“朱千川什么时候走回来的?我竟全无发觉,他刚刚若是向我出手,我已经死了!是了,他轻功太也高明,武功也高我太多,到我身旁而不让我发现,实属平常事,倒也没必要见怪。”
赵青松有些抱歉地道:“内子不会说话,朱公子请别见怪。”
朱千川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有些‘妩媚’的微笑:“这世间,最难听到的便是真话,尊夫人天真无邪,说出来的话也很真实,有何见怪之处?刚刚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忘记问赵公子,这才折返回来,听到尊夫人如此夸奖朱某,朱某很是心喜,便再送你们伉俪一件小礼物吧。”
朱千川伸手入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露出了盒子里两件小小的挂饰来。
这两件挂饰是用一种颜色紫青的木头雕成的两只木雕孔雀。
朱千川提着串着小木雕孔雀的细小绳,介绍道:“此乃祥瑞之鸟孔雀,乃是我用千年香檀木的内髓古芯找云南的第一名匠雕刻而成,雕工当真不错,而这串绳是用天蚕丝杂以天蜘丝编制而成,百年不断!”
他见朱妙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孔雀,便递了一只给她,又将另一只孔雀递给了赵青松,继续介绍道:“此物极为难得,不只外形精致,而且香气扑鼻,可定人心神,对练功打坐之人大有用处,亦可祛除蚊虫,实乃世间罕有之物。”
朱妙英爱不释手地看小巧又精致的孔雀好半晌,有些恋恋不舍地还给了朱千川,问道:“这……这东西应该很贵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收。”
赵青松仔细的嗅了一嗅,果然闻到一种从未闻到过的奇异清香,香气浓而不腻,入鼻瞬间,果觉心神大定,最厉害的还是这小玩意竟然可以驱除蚊虫,那实在是野外生活的必备神器,似这等神物,便是同等重量的黄金也买不到,若是放到京城云卖,绝对是有价无市,花钱也买不到的玩意!
不过既然已经收了朱千川这许多的好处了,也不差这么一个小玩意了。
他听到朱妙英说‘我们不能要’,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又对朱妙英这种明明特别想要却坚决不要的克己精神佩服不已!
克制自己心中的欲望,实乃天底下最难之事!
朱妙英全然不懂这种问题,更没练习过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纯以一颗赤子之心,便克制住了心中欲望,这种品质,已胜过了红尘中的芸芸众生里的一多半人了!
朱千川微微一笑,直接将朱妙英递回来的孔雀放在了盒子里,整个盒子都递给了赵青松,道:“不过此物有一个致命弱点,因为它本是千年木芯雕成,一旦挂到了脖子上,碰到了人气,便绝不可摘下,一旦摘下,再遇到水气,便会很快腐朽,切记。”
赵青松点了点头,收下了盒子,向朱妙英笑道:“没关系的,妙英,不单单是此物,便是这整辆车,都是朱公子赠予我们的,我想,朱公子送了这许多东西与我,我将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朱妙英便满眼放光的跑到了马车旁,兴奋地拿下了一个大红色的盒子,打开一看,竟是女子出嫁之时的凤冠霞帔!
金丝串就的珍珠,银丝扎就的凤钗,满缀的宝石,镶嵌的翠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珠光四射,几乎亮瞎了朱妙英的双目!
朱妙英连惊叹带抚摸,几乎把这辈子能用的感叹语词都用光了仍嫌不够!
“哇!豁!咦!哦哦~哇!……”
赵青松看着朱妙英那满眼小星星的眼神,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觉得自从跟朱妙英在一起之后,自己似乎苦笑和开心的笑的次数大大的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