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丹凤门前,二王并峙。
忠顺王爷自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非你死我亡不能结束,又心想北静王爷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兵变,那自然是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文武百官之中少不得有投诚向背者,若非如此,对方如何进得了京城的大门。
“当真该杀!”忠顺王爷一边暗骂,一边懊悔自己当初未曾听从底下人的建议早做打算,总想着先以社稷安稳为主,不然也不会弄成如今这般田地。再看那水溶眉宇间狂傲的神色以及成竹在胸的模样,一人一马便敢横亘在这丹凤门前,想来天子已经落入他的手中,至于眼下迟迟不动手,是在等一个足以决定胜负的消息。
忠顺王爷拊心攒眉,“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能决定这场胜负呢?”倏然,他的心猛地一紧,浑身的血倒涌上来,脸色也变得通红,转脸看向蒋长史,问道:“王文泱呢?”
蒋长史一愣,他若明若暗的领悟到自家王爷问及王攸的真意,只是面对当下这种紧要关头,他人之生死永远比不得自身之性命来的重要,于是隐晦的答道:“王爷,陛下那儿......”
忠顺王爷睃着眼恶狠狠地盯了长史官一眼,压着嗓门咬牙啐道:“废物!你看不出来咱们落了下乘吗?”
蒋长史苦涩一笑,他哪里是看不出来,但若说大势已去,那还未时过早。望着那单枪匹马,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北静王爷,他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却听自家王爷低声道:“你可知丹凤门后有多少控弦之士?如此紧要关头,难道人家会给咱们唱一出空城计?”
“王爷,那咱们当真要坐以待毙?”蒋长史着急道。
“不是坐以待毙,而是静观其变。”忠顺王自觉事出反常必有妖,倘或两人易地而处,他在手握天子,且局面占优的情况下,势必会下令动手。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自己这个政敌彻底消灭,那么后续的一切全凭心意,真正意义上做到政由己出,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缓缓起身,背靠着世宗皇帝的梓宫对水溶高声说道:“北静王爷既然是奉旨讨贼,以清君侧,为何还不动手?”
众人大惊,就连一侧的蒋长史也被吓得面色惨白,不是说好的静观其变,怎突然变卦让人家提刀来杀的道理。
“王...王...王爷......”蒋长史磕绊着说道,生怕那丹凤门后冲出来一群死士,反观忠顺王却是仰天长笑,“水溶,本王的大好头颅就在这儿,莫非本王不是你口中的贼?不是那君王之侧?动手啊!哈哈哈......”
忠顺王爷好似疯魔一般,浑厚的声音响彻整条大街。
“你不敢动手!”忠顺王爷笑声一收,立马嘲讽起来,“本王乃世宗皇帝陛下加封的摄政王,有匡扶当今圣上之责,更有为当今圣上锄奸之任。若本王当真是你口中的贼又或者是那立于君王之侧的奸佞之臣,又何须等到今日?今日乘世宗皇帝陛下御风西去之时,尔兴兵作乱,图谋不轨,戕害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