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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狂野书生视金钱如粪土

    一下职,文武百官便出了公廨,也不骑马了,直接三五成群的闲聊着往京兆衙门而去。

    昨日募捐义演时,他们都在上职未能前来。这募捐是朝廷搞的,昨日冷妃和小皇子还都来参加了义演,号召大家向西州的百姓捐款,他们这些为官的,自然应该带头响应号召。

    不坐车轿,步行而来,也能让百姓看到他们也来捐款了。

    大臣们捐的数很平均,都是一百两或者两百两,不算多也不算少。

    捐少了面子上不好看,要被人说小气。

    捐多了也不好,一个三品官,一年俸禄不过才一千二百两银子,要是你想拔尖儿捐个千儿八百的,百姓就该怀疑你是不是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了。

    京都的商户见官员们都捐款了,也纷纷前去捐款,商户有钱,自然便比官员们捐得多。

    长安王想要做那个拔尖儿的人,想让百姓看到他的仁善之心,便让管家去捐了五千两银子。

    然而,百姓的关注点却是长安王为什么那么有钱?

    “长安王的岳家是出了名的有钱皇商,比那周家还有钱。当年长安王娶王妃的时候那可是十里红妆,陪嫁的铺子就有二十几间,长安王有钱也正常。”

    “你们以为这钱,当真就只是来自于长安王妃的嫁妆吗?”一中年男子看着众人问道,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天真”二字。

    “兄台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茶问众人:“去岁,江洲因何水患?”

    “因为江洲知府贪墨了河堤款,驻修堤坝的时候偷工减料,以至于堤坝不堪一击,故而造成了水患。”

    这事儿京都百姓皆知,过不了多久,那江洲知府就要处斩了,他们还打算在游街的时候去扔烂菜叶子呢!

    中年男子摇头轻笑,“长安王祖籍江洲,也曾在江洲为官,那江洲知府便是长安王在江洲为官时,手底下的人,当时江州可谓是长安王的天下,就算现在离开江洲了那余威还在。一个知府若是上头没人,敢直接贪墨十万两之多的河堤款?”

    “兄台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道:“那河堤款,长安王也有份儿。不然你们以为皇上为何会派长安王去江州查河堤的事儿,因为长安王去查,才能将河堤款尽数追回。若是别的钦差去江洲查,怕是都不能活着走出江洲。”

    “皇上既然知道长安王有问题,为何不查处长安王。”一书生义愤填膺的道。

    难道,就因为长安王是皇上的亲舅舅,皇上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长安王这大蛀虫,啃噬天元的根基吗?

    中年男子看向书生,幽幽道:“年轻人,你还太年轻,不懂朝堂之事,很多事儿都要慢慢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书生不是很能理解。

    因为忙活募捐义演的事儿,冷落月都没有写书,但是却让李成帮忙递了封信,让梦友书局,将她的稿费全部都捐给西周的灾民。

    反正那些稿费,她有不可能去领的,与其便宜了梦友书局,倒不如捐给灾民。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梦友书局的稿费到底有多少。

    梦友书局的米掌柜收到信后,便去问了东家郁唯,郁唯让捐,还让大张旗鼓的捐。

    若世人知道狂野书生捐了那么多稿费,狂野书生之名将会更加的响亮,他所书之书也会卖得更好。

    于是米掌柜便找了人,捧着三千两现银子,吹吹打打的往京兆衙门去了。

    这够大张旗鼓了吧!

    狂野书生狂捐三千两稿费之事传边京都,文人学子大受震动,赞狂野书生仁善高义,视金钱如粪土,竟然将稿费尽数捐给西州灾民。

    文人学子也受到了鼓动,纷纷献出爱心,宣传各种让大家一起献爱心的口号。

    不过短短五日,募捐款项的总额,竟然已经突破了二十万两。

    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募捐到这么多银子。

    凤城寒让户部给这笔银子,专门做了一个账本儿,没支出一笔,都要像百姓公示。

    而第一批采购的粮食和药材,也快马加鞭的运往西州。

    西州的灾民此时,正在往离西州比较近,又相对比较富庶的陈州和云州跑。

    虽然北境离西州更近也不缺水,但是北境穷啊,有命跑过去,说不定都会落一个饿死的下场。

    在西州再也找不到一滴水的时候,陈瑜和爹娘还有妹妹,一起踏上了逃荒之路。

    爷爷奶奶选择了留在西州,他们说他们舍不得家,死也要死在家里头。

    其实他和爹娘都知道,爷爷奶奶不过说不想成为他们在路上的负担而已。

    爹娘同意爷爷奶奶留下时,他觉得爹娘不孝,可真当他走上这条逃荒之路时,他才觉得爷爷奶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是对的。

    这一路缺水少吃,还有山匪打劫,爹为了保护仅剩的粮食,被山匪杀了,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也跟着去了。

    他带着妹妹一路往陈州走,路上挖草根吃树皮,拼了命的打倒过两个想要抓了妹妹吃掉的饿鬼,今日终于看到了隶属于陈州的洛水县的城楼。

    陈瑜搀扶着眼睛都已经睁不开,只是凭着本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慢的挪动着脚步的妹妹。

    眼睛发涩的道:“鱼儿,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洛水县了,马上就会有吃的和药了。哥哥身上还有银子,哥哥可以给你买药,可以给你买大包子。”

    在这条逃荒的路上,开始是缺水,但是慢慢走出西州的地界后,水不缺了,缺的是吃的,缺的是药。

    他的妹妹鱼儿,五日前就在开始发热了,他虽然没有发热,但是也快要被饥饿击垮了。

    “哎……”走前前头的中年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有不少都生了病,这洛水县令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咱们进城。”

    这么多人得吃多少粮食?他们这些逃荒的人,一路上啥都吃,说不定就染上了疫症,那个敢让他们进城?

    “不、不会让咱们进城吗?”有人问。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道:“我爹娘幼时以前也逃过一次荒,好不容易逃到了云州的云阳县,但云阳县令没有开城门让她们进去。也没有给吃的,她们在城外守了五日,才有人从城楼上扔吃的下来。”

    没有人有序发放,直接扔,好些人都为了抢吃的打了起来,那叫一个惨烈。有一半人的人,在到了云阳县后都病死饿死了,他爹娘命都大,活了下来。

    人在饿死病死一半儿后,朝廷的人才来搭棚子发粮食,粮食也就是一碗清可见底的清粥罢了。西州开始下雨后,她们才带着朝廷发的一袋粮食回了西州。

    有人乐观的道:“靠着吃树皮草根,咱们应该也能撑上五日。”

    陈瑜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他以为到了洛水县,他和妹妹就能活下去了,没想到到了洛水县,他们也进不了城。

    他能等五日,可是他的妹妹等不起啊!他只有妹妹了,若是妹妹死了,那么他也不想活了。

    那个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信念瞬间崩塌了,浑身的精气被抽走,他和妹妹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纯净的天空眨着眼睛,他在也站不起来了,他感觉眼皮很重,人也很累。

    他累了,也绝望了,就这样吧!就这样睡过去吧!

    意识模糊时,他仿佛看到有穿着带着帽子的官差朝他跑了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后,冲身后的人喊道:“快来,这里有两个倒下的,还有气儿,赶紧抬上车,拉到安置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