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也不敢肯定,毕竟那个时候,大宝、二宝的情况跟他们又不太一样。
大宝、二宝最先是叶瑜然帮忙启的蒙,有这么一个“凶巴巴”的奶奶在,他俩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敢跳才怪了。
后来能够跟着朱七到镇上读书,就变成了出笼的鸟儿了,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他俩小时候吃过苦头,也知道这机会难得,再加上岑氏书塾的氛围,他俩也不好意思不努力。
可三宝、四宝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没被叶瑜然拿着扫把,追着满院子跑的经历……
既然朱七回来了,叶瑜然就把“写对联”的活给安排上了。
跟去年一样,桌子、椅子前院门前一摆,左右邻居看到了,立马就把消息传了出去。
朱家村的村民们,赶紧拿了鸡蛋之类的东西,往这边云聚而来。
这年头,笔啊墨啊纸啊之类的东西,可都是精贵物件,他们可不敢空手“求”人写字。
“朱大娘,你今年还写吗?”
“朱大娘,你看,我能求你家老七的字吗?”
“朱大娘,我想求你家大宝的字。”
……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所求的字也不太一样。
想求叶瑜然的字,是为了沾朱家的喜气,觉得朱家正是因为有她在,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
那么,他们家是不是只要沾沾叶瑜然的喜气,就能够一样过上好日子呢?
也有有野心一些的,想跟未来的秀才公套近乎。
还有的呢,则希望沾沾大宝、二宝的喜气,好让自家的孩子未来也能够像他们一样机灵、可爱。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不太过分,朱家人也都一一满足。
村里人要求也不高,他们不识字,只要一个好的寓意就行,写什么都可以。
大宝、二宝对视一眼,目光里满满的庆幸。
因为他们在回来之前,就已经从三叔那里听说了,今年有可能会让他二人下场,给诸位长辈写对联。
为了防止丢脸,他们在书塾的时候,不仅有好好地练字,而且准备了好几张对联小抄。
一时想不出来,就拿出这个小抄,问对方要什么意思的,大概改动一下,抄一个就行了。
“这个好这个好,福禄全,我就要这个,大宝,你也给我这个……”
“啊,他刚写过了。”大宝准备翻下一句,没想到人家看中了这前边写的那对。
“没事,他贴他的,我贴我的,我就喜欢这句,你帮我写这个。”
大宝脑子机灵,一听人家就想要这个,也不推辞:“那行,既然叔喜欢,那我就写这个。”
他很快就发现,其实四周的叔叔婶婶没想要多么新奇的东西,不是想要福禄双全,就是想要平平安安,换来换去,也离不了这个范围。
于是,他找叶瑜然商量了一下:“奶,不如我们分一下工吧,每个人写一个类别的,这样大家想要什么类别的,去那边排除就行了,不用像现在这样挤在这里。我们写的时候,也省力一些,不用老是现想这现想那的。”
小孩子写的字能有多好啊,叶瑜然本来就没指望他们出彩,不过是想“锻炼锻炼”他们而已。
没想到大宝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道:“可以,那你帮我们安排吧,我跟你七叔,都跟你的。”
她没有把这件事情揽过来,而是交给了大宝去做,给了他更大的发挥空间。
咳咳!
叶瑜然发誓,她真的不是想偷懒,真的只是想锻炼孩子。
大宝和二宝商量了一下,很快就给四个人安排了不同的活,他们还要了三宝、四宝两个小童工。
小童工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站在他和大宝或者叶瑜然和朱七中间,告诉排队的村里人,你想要哪一个意思的对联,就往哪一个队伍排队。
“叔,你想要福禄,排我大堂哥的队,他这里专写福禄。”
“婶婶,排这里,我二堂哥写平平安安的。”
……
就算是这样,忙活一天下来,大家的手腕还是挺够呛的。
尤其是大宝、二宝,年纪还小,平时练字的时候,岑先生都没让他们多练。这回虽然叶瑜然让他们提前退场了,但多少还是累着了。
回到堂中的炭火前,柳氏用热帕子给他们敷着,一阵心疼。
“娘,没事,岑先生说了,我们年纪小,骨骼还没长好,等以后慢慢大了,练得多了,就不会这样了。”大宝一边感受着来自母亲的关怀,一边贴心地安慰着。
朱三还教柳氏,待会儿怎么给他俩按手腕。
“大嫂,没事的,就是多练了一点,手有点酸,没伤着关节。等他们再大些,到时候练得比现在还多,手指都能磨破坏……”
柳氏惊讶:“写个字,还能磨破皮了?感觉,不比我们种地轻松啊?”
“哪轻松啊,这写字也是有讲究的,手腕要有力,手指也要有力,都说文弱书生文弱书生,但真要一点力气都不如,连个娘们都不如,那他写出来的字也不好……”朱三还补了一句,说道,“这是岑先生说的,他说真正写字写得好的人,手上的劲道都不会太小,叫什么来着?叫……”
“下笔如有神,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叶瑜然接了过来,说道,“这写字啊,确实有很多讲究,字如其人,看一个人的字,就能够看出这个人的品行。那种一看就是软绵绵的字,不只是写字的人力气小,心性、脾气也跟字似的,柔柔的,没脾气……”
大宝、二宝在旁边点头:“嗯嗯,岑先生也是这么说的,说七叔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作女儿气,写字没力气。他还给七叔做了比较重的笔,让七叔练。”
这笔的事,朱三知道,他解释说了一下原因。
岑先生不是嫌弃朱七写的字丑,而是以前朱七没怎么写过字,这力道方面用得不是很准确。
明年朱七就下场,岑先生这是为了给朱七做一个“集训练习”,所以才特地做了一种比较重一点的笔,拿给朱七练。
这种笔是用一种空心的竹子做的,往里面塞了些铁,它就会比平常的笔稍微重一些。
“我试过,没有大宝、二宝说得夸张,也就稍微重一点,不是那种吓人的重。”朱三笑道,“要是那种根本拿不动的笔,怕是岑先生也不敢拿给老七练了,怕伤了老七的手腕。”
“这再轻,一旦拿在了手里,那就是手上有了东西,受了力,该难受的还是会难受。”叶瑜然觉得此话不然,问道,“拿你们自己来说,是不是宁愿扛百斤的东西走短一点的路,也不愿意拎着二两东西走个十万八千里?这手拎久了,二两也得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