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明亮的衣服都收了起来,换上素淡的衣服,免得让人挑出错来。
叶瑜然一行人还好,老的老,少的少,都是一群没有一官半职在身的,挥一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走得也干净利落,到了朱三、朱六、朱七这里就麻烦了。
朱七还好,只是驸马和翰林,没什么重要职责在身,朱三和朱六就不行了,一个正在忙活统计男女比例失调的事,一个负责京中守卫安全,那就麻烦了一点。
可现在非战期间,又不是什么离了他们就转不了了,勤帝即使不舍,也只能批了“丁忧”。
之前还迁怒朱三的一想到朱三这一去,就要服丧三年,心中十分舍不得。
“唉,要不是怕你说朕太过份了,朕都想让你夺情留职了。”
朱三嘴角一抽:“陛下……你不能任性。”
“朕知道,朕这不是没下旨嘛。”勤帝叹气,“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
转过身去,一副不想再看到他的样子。
勤帝还以为朱三会安慰自己几句,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动静。
再转回来时,殿上已经没了人。
“人呢?”
御前太监总管孙大全将头低得低低的,说道:“走了。”
……
勤帝又是气上了一回,暂且不提,朱三离开皇宫后,直奔家中。
徐玉瑾已经收到了消息,在安排了,下人们虽然忙碌,但井然有序。
隔壁的总兵大人府派了人过来,要和他们一同上路。
没一会儿公主府那边也来了人。
做为出嫁女,朱八妹也是要回的,但考虑到老家的亲戚以及容夫人的感受,她没敢带龙凤胎。
“娘,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啊,他们是我孙子,我宝贝他们还来不及呢。你和容七路上小心,有个什么事情,使唤容七便是,别累着自己。”
容夫人还等着朱八妹再生她生两个孙子呢,要是能再生个双胞胎就好了,不行生一个也行。
以前是不敢想,现在发现朱八妹能生以后,容夫人就瞧上了朱家各房的数量,觉得三五个可以考虑一下。
容七:“……”
娘,你还真当你儿子是种猪啊?
一行四房,收拾妥当以后,约着马车一块出了京城。
直到朱家人离京,勤帝也没再收到朱三的消息,心中郁闷,跑去跟淑贵妃抱怨了几句。
淑贵妃嘴角抽搐:“朱大人不是跟陛下道过别了吗?”
“那也是道别?他就是来跟朕说说……”
“可其他官员不也是这样丁忧的吗?”
“可他跟其他人能一样吗?他是朱三,朕之心腹。难道朕在他心里,就不应该不一样一点?”
淑贵妃沉默了一会儿:“……就不能是他太爷爷去世了,他伤心吗?因为伤心,失了分寸。你也说过,朱大人是性情中人。”
勤帝:“……”
如果不是知道朱家的底,他就信了。
朱家早就分家了,朱三他爹娘是被单独分出来的,若不是后来发了家,那边也不会腆着脸凑上来,让朱三爹娘养老。
要勤帝说,朱家的脸皮真厚,还特别没眼力劲,连死都死得不是时候。本来他还想让朱家第三代参加明年的会试,崭露头角,大展伸手呢,结果……
勤帝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淑贵妃嘴角有些抽。
她想说,生死这种事情是人家能控制的?她知道勤帝因为朱三,对朱老夫人一脉十分偏爱,这就导致了他对朱家其他人非常有意见。
每次听到点什么,都会念叨一下。
淑贵妃嘴巴严,摸了摸已经八个月的肚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发表任何意见。反正他整天没少念叨这些有的没的,听多了就习惯了。
除了跟她念叨,外面也没人能念叨了。
淑贵妃巴不得勤帝跟自己念叨,他愿意跟她念叨,那就说明自己地位稳固,也不用担心有人抢了自己的位置。如果哪一天他不跟自己念叨了,跑去跟别人念叨了,她才要担扰。
勤帝看到她的动作,立马想起她还怀着孕的事,又关心地问了几句。
淑贵妃笑着说:“陛下放心,朱老夫人安排的那几个妇产科大夫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行业翘首,有她们在,臣妾必然安稳无事。”
人与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勤帝这边即将迎来新生的喜悦,而叶瑜然一行人抵达朱家村时,又迎来了另一个不幸的消息——既朱老爷子之后,朱老婆子也过世了。
“怎么会?!”
朱五轻轻叹息,说道:“爷爷走后,奶奶精神头就不对了,爹和二叔、三叔守了几天,怕奶出事……”
结果守着守着,忽然有一天朱老婆子精神特好,一大早起来还干了一碗饭。
接着就拿了刀伙,跑去找朱老爷子的几个妾室算账了。
谁也没想到朱老婆子会来这么一出,拿了绳子就要吊死她们,让她们给朱老爷子陪葬。
“总之,当时混乱极了!”
他们这帮做晚辈的,差点没被朱老婆子折腾死。
他们怎么可能让朱老婆子吊死人,虽然妾室的卖身契在他们手里,但当初他们也跟人家说好了,老老实实伺候着,等朱老爷子走了,愿意留下的给她们养老,不愿意的还她们自由身。
“拦是拦住了,没想到奶后面还买了砒霜,说什么也要毒死她们,让她们到底下去陪爷爷。”
朱五那一脸的无奈,让人有些同情。
叶瑜然似乎能想像出来当时的混乱,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帮不上忙,还会添乱的朱老头,她这几个儿子被几座大山压着,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周旋。
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天的事情折腾尽了朱老婆子的精神气,前天晚上还在大骂他们这帮不孝子孙,第二天一早就没了。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朱老头一脸愤怒地跑了过来,向叶瑜然告状,说她几个儿子不孝,气死了朱老婆子。
“他们干什么了?怎么气死的?”
“还能是怎么气死的?明知道他们奶身体不好,爷爷才过世,心中悲痛,还在那里这不许,那不许,那不是气人是什么……”朱老头含含糊糊,自然不可能说朱老婆子想要吊死或者毒死谁的事,只说一帮不孝的东西圈住了朱老婆子,所以把她给气死了。
偏偏儿子、孙子大了,他一个老头子拿他们没办法。
还说是叶瑜然宠的,把他们都给宠坏了。
叶瑜然一脸无语,即使没有事先了解真相,她都朱老头这话有水份,更不要说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就问了朱老头一句:“怎么,你想给你儿孙戴上不孝的帽子,让他们被撸了官身、功名,祖祖辈辈再不能科举,只能回来种地吗?”
“啥……啥意思?你在威胁我?”朱老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大骂叶瑜然不是东西。
他就说嘛,那几个不孝的东西哪有胆子做这种事情,不是她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