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爷!好久不见!”
赵桓三人刚走上左边的拼花鹅卵石路,就有六位小姐姐围了上来,声音都很好听,手也都很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秦桧很享受,一点不推脱,宗玉有些不习惯,放不开。
赵桓左边一位穿绿色碎花长裙的小姐姐,将他的胳膊塞在怀里,语气要多嗲有多嗲。
“大爷,您可是今天上品楼的头客,所有费用都有巨大的优惠,一定要进去哦。”
靠!这千花坊的老板,做生意还真有一套!
等朕有了钱,也要开几家,从小姐姐处赚钱,花小姐姐处去,这就叫天道好循环。
进去!那是必然要进去的!
上品楼中,有人戴着铁皮面具坐在屋内,透过打开的木窗,俯瞰楼下。
那人身旁,站着两位婢女,也都戴着面具。
“小姐,老爷那边又来要人了,这次要一千。”左边的婢女开口说道。
被称作小姐的女子,默不作声。
以前的相州城,是他们汪家说了算,如今却不一样了,不说新来的天子,就算是康王和宗泽,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光是靠正规赌局坑人做壮丁,已经不够用了,得用点特殊手段。
“小慧,通知下去,凡是陌生面孔,叫老默都收了。”
女子的目光停留在赵桓身上。
这个陌生男子,人高马大,正是壮丁的最佳人选。
先让他输光钱,再签下卖身契,就可以了。
在赵桓三人缓缓前行的时候,中间一道突然来了好多兵痞,将引路的小姐姐推开,火急火燎的往前跑。
赵桓侧目看去,为首之人,竟是张熟面孔。
相州巡守梁扬祖!
这厮怎么来了?走的还这么急?
是了!马上要做太监了,赶来享受人生最后一次乐趣。
梁扬祖走的很快,目不斜视,比赵桓三人先到平台,被他推开的客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赌命!有人接吗?”梁扬祖的声音很高,脾气很大。
平台之上,千花坊的人大都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
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份,相州巡守。
一个左右脸上都有十字刀疤的黑衣男子,懒散的坐在平台上,绕有兴致的看着梁扬祖。
赌命,是他最喜欢的事,只是今天,好像不太方便。
上头有命,要先收了三位生面孔。
“小徐,意思一下,千花坊没有不敢接的赌局,但别把命丢了。”
“是,默哥。”
被叫做小徐的,是一位青衫少年,提起半人长的铁棍,走上前去。
一刀!仅仅是一刀,少年人头落地。
黑衣男子缓缓起身,眼神淡然。
梁扬祖杀气很浓,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而是来挡乱的。
右边排队的人,一下子跑了好多。千花坊的人,也有不少退后的。
赵桓没有退。
杀人是可怕,但是和汴梁城头看到的比起来,连根葱都算不上。
战场上千军万马,杀人如麻!
第一次见到,要不是城墙在身后,真是站不住。
“大爷,你赢了,请进。”黑衣男子语气平淡,就像只是输掉了一个很平常的赌局。
“赌命!继续!”梁扬祖的声音,和刚才一样的高。
真的是来惹事的!
上品楼中,左边的婢女问:“小姐,要不要叫老爷。”
若是寻常客人撒野,千花坊有的是家丁打手。
可是兵痞,还是相州巡守这般身份。
真要打起来,就算是胜了,也会一片狼藉,对生意不好。
被称作小姐的女子,摇摇头,吩咐道:“小慧,去找刘浩刘大人,就说这些年欠的过夜费,千花坊要收了。”
梁扬祖是汪家的手下,他来这里发疯,肯定是和汪家翻脸了。
汪家在千花坊的势力有多强,梁再清楚不过,就这样,他还敢翻脸,说明有了新的倚仗。
那就先让康王府的人,来打头仗,试试他有几斤几两。
平台上,黑衣男子这次没有退缩,直接拿刀在手。
“我接!”
之后,黑衣男子朝四周抱拳行礼。
“诸位,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前,想进千花坊的,无须再赌。”
话说的很漂亮,实际上,是根本没法赌。
两把刀在平台上不时的撞击,两人在平台上来回奔跑,赌具,斗鸡全被踢下台去。
围观的人,极少有趁机进千花坊的,这等高手对决,比楼里姑娘难见多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赵桓觉得没意思,对于赌,他没多大兴致,入乡随俗,体验一把是可以的。
看人打架就免了,刚在康王府看够了。
扫兴!进楼!
谁知在他们往高楼而去的时候,被人拦下了。
几位在右道维持秩序的家丁跑了过来,铁棍交叉,拦在前面。
“去上品楼的,要赌了才能进。”有位家丁说道。
赵桓望向左边小姐姐,小姐姐翻脸比翻书还快。
“千花坊的规矩,新客的赌局由我们定。”
哎呦!这是欺客欺到朕头上来了!
有意思!
“小姐姐,朕。。。真要是不守规矩呢?”赵桓道。语气平淡,面带微笑。
“不守规矩的话,只能请你签卖身契了!”小姐姐的语气也很平淡,也面带微笑。
这么多年来,不服从千花坊规矩的,一个都没有!
就算是梁扬祖,也是按规矩,在赌局上分生死。
赵桓回过头,对宗玉说道:“好兄弟,你哥今天不爽,很不爽!”
宗玉捂嘴想笑。
这相州城,不长眼的人还真是多。
转念一想,当初她去康王府的时候,不也一样没长眼。
“哥哥放心。”宗玉说完,双手拎起两位小小姐姐,往台上丢去。
两声惊叫划破长空,即便是台上两人,也不由的停下手来。
宗玉小跑两步,一个鸽子亮翅飞身上台。
梁扬祖脸色大变,往台下看去,黑衣男子一刀劈至。
梁扬祖横刀架住,嘴里骂道:“汪金默!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子看你姓汪的份上,让你很久了!”
别人认不出宗玉,梁扬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康王府的时候,他就听说宗玉和陛下溜出去了。
当时他还以为陛下猴急,府内有人啰嗦,就跑去府外乐呵。
想不到,竟是来了千花坊。
一想到自己就要做太监了,主子在边上,也和千花坊的人干上了,那他还顾虑什么!
汪伯彦既然不管他,任由他做太监,这口气总是要出的!
原本杀几个千花坊的人出气就算了,现在嘛!
汪金默,给老子去死!
连续的重刀劈下,汪金默步步后退,已到平台的边缘。
平台中央,宗玉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对台下的千花坊家丁招了招手。
“她要打十个!”赵桓喊道。
来相州的路上,赵桓曾经问过王贤,能打几个。
王贤说,空手打五六个侍卫,有兵器十几二十个没问题。
宗玉有棍在手,打十个千花坊的家丁肯定没问题。
上品楼里,一直坐着的小姐,终于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