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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放人

    顾君若问:“重新开始干什么?”

    贺子幽摊手:“这我如何得知,我就那么一猜。”

    顾君若看向韩牧,“别人或许不知,但陈士也不知吗?”

    韩牧看了她一眼,让小北把丁四叫来,“去牢里把陈士放了,让他找个时间把陈坚的尸首领回去安葬,待我们抓到马水丰和张源再将此案了结。”

    丁四领命退下。

    贺子幽摇着扇子的动作一顿,“你这个……有点儿剑走偏锋啊,万一他跑了呢?”

    韩牧就看向小北,“小北,你亲自去盯着人。”

    贺子幽立即不说话了。

    小北可不止是小厮而已,从小跟着韩牧长大,做他的书童,基本上韩牧学什么他学什么。

    虽然不论文武都比不上韩牧,可在这小县城里要盯着一个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自认。

    陈士被放出监牢时还有些不可置信,押他出来的衙役却是不耐放的把他往外一推,挥手道:“快走,快走,回头记得去义庄领陈先生的尸首回去埋葬。”

    陈士忙问道:“官爷,那我这是没事了?”

    “哼,暂时放过你,虽然大人没查出来你有什么问题,但晚上这么大的动静你都听不到,必定是有意要害你家主子,不过是没有证据而已,”差役挥手道:“滚吧,再磨蹭下去,小心我家大人改主意。”

    陈士一听,立即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小北远远地看着,不动声色的跟上去。

    衙役见陈士走远,立即跑回去和韩牧请功,“大人,小的全照着您教的说了,他吓得不轻,立即就走了。”

    韩牧点点头,看向顾君若,“你说他真的会去找陈坚吗?”

    顾君若:“试试。”

    薛县尉也回来了,他已经知道了案情经过,眉头紧皱道:“既然已经确定是陈坚杀人,直接对陈士用刑便是,将人放出去,万一跑了。”

    韩牧:“你们之前审他的时候不也用刑了吗,他就什么都没招。”

    “那不一样,”薛县尉道:“因为不知他是否有罪,用刑的时候我们留手了,但现在,既然死的是张源,凶手是陈坚,那作为陈坚的家仆陈士必参与其中,或者知晓内情,再用刑便不用手下留情。”

    他一脸严肃道:“大人,请讲他交给我,我一定能撬开他的嘴巴。”

    韩牧挥手道:“我让人盯着他了,他跑不掉。”

    他拍了拍薛县尉的肩膀道:“还有其他办法时便不要用刑,尤其是重刑,传出去,万一外人说我屈打成招怎么办?”

    韩牧道:“我现在官声这么好……”

    贺子幽直接被口水呛住,笑喷了。

    韩牧见他拆自己的台,气得抬脚踹他,贺子幽就往外跑,此事就不了了之。

    顾君若看着他们打闹,问薛县尉,“各乡里里正统计的名册可送来了?”

    薛县尉忙道:“送来了,不过名册是赵主簿管着的。”

    顾君若微微点头,就让丁四去找赵主簿要名册和账簿,“全部搬到县令的办公房去。”

    丁四应下。

    灾情过后,人口锐减,为了能够更全面的了解义县情况,顾君若让各个里正统计各村受灾情况,制成名册。

    这一个月过去,名册和灾情也该全部上报了。

    名册不少,赵主簿带着段记事各抱了一堆过来,直接占去半张办公桌。

    顾君若坐下,从另一边只能勉强看到她的头顶。

    韩牧回来看见,半晌无言。

    赵主簿回身和韩牧行礼,道:“大人,曾家知道您顺利回来,想要在酒楼设宴,还请了义县的士绅们一起想要为您接风洗尘。”

    韩牧:“我就是在义县各个村里走一走,又没出义县,接的什么风?”

    赵主簿忙道:“但您这一去一月,他们多少有些担忧,大人既回来,何不安抚一下他们呢?”

    韩牧好奇的问:“普通百姓缺衣少食,他们担忧我理解,曾老爷他们担忧什么?”

    赵主簿笑道:“大人忘了,您之前说过要和朝廷请免今年义县的赋税,曾老爷他们很关心此事。”

    韩牧挥手道:“朝廷已经答应了,这还有何可议的?”

    赵主簿就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朝廷公文一直没下来,这赋税是全县都免,还是有条件的免?若赋税全免,那今年给沔州的税款是不是不用出了?”

    “还有我们县衙的俸禄,若没有赋税,那是沔州拨款,还是江陵府拨款?”赵主簿小心看了一眼韩牧,小声道:“总不能一直借大人的钱发俸禄吧?县衙也还欠着岳家钱粮呢……”

    韩牧很想得开,“你们的俸禄也没多少,至于岳家的钱粮,再过不久朝廷的赈灾粮和赈灾款就到了,多少能还一点,剩下的明年再还就是。”

    赵主簿见他如此乐观,忍不住道:“大人啊,账不是这么算的。”

    “那是怎么算的?”

    赵主簿欲言又止,看了看丁四和段记事,把俩人看出去以后又看了一眼顾君若,见顾君若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不理会,也没敢让县令夫人出去。

    他走到门边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门关起来,小声和韩牧道:“大人,这减免赋税中的猫腻可多了。”

    韩牧就拖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还让他也坐下,好奇的问道:“什么猫腻?”

    赵主簿道:“这税有田税,有人丁税,有商税,还有杂税。减免赋税,那是减还是免?若是减,减哪些税,减哪些人的税,减多少?”

    “若是免,那是免哪些税,免哪些人的税,免税之后是否会加捐?”赵主簿一脸复杂的看着他道:“最要紧的是,公文迟迟不下,朝廷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他道:“就算朝廷公文下了,那也只会规定大面,细条还得地方弄,那是江陵府来定,沔州来定,还是我们义县自己拿定细条?”

    赵主簿见韩牧连他们的俸禄都没计算进去,而是还打算慷慨解囊,从他那里出,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

    所谓升官发财,当然,我们不能说当官就是为了发财,但也不能不拿俸禄,反而还往里贴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