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老李原创短篇—虱子
虱子,这种小动物,我已好久不见它的踪影了。
按科学上讲,虱子是一种昆虫,靠吸食人畜血液为生,颜色灰、黑、黄或杂色不等,头小、腿短、无翅,肚大、体圆,身量轻微……如此看来,这家伙形象虽然不算得体,但也称得上是小巧玲珑了。
在儿时的记忆中,虱子成群结队,或步履匆匆游走于猪毛之间,或怡然自得嬉戏于人们的衣缝之中,它们食血弄痒,过着“让人扪虱发疯,让猪蹭墙不止”的快乐生活。
小时候,人们对虱子基本都是无可奈何的,这个情况类似于现在的雾霾,要想消灭虱子,那可是个群防群治的浩大工程,在家家户户都是“虱天下”的情况下,你就是再讲究的人,想要远离虱子都是不可能的。
人们对付虱子的办法不多,现在看来,也无非是“以抓为主,以防为辅”。
据老人们讲,小孩子的血甜(应该算是虱子的细粮,汁多味美),所以孩子们身上的虱子总是很多。
为孩子们抓虱子,通常都在晚上进行,猫蹿狗蹦了一天的孩子们钻进被窝之后,他(她)们的衣服就会集中在大人手里,于是,油灯之下,一场全家抓虱子运动就轰轰烈烈地展开了,紧接着,伴着油灯碗里虱子被烧爆的“啪、啪”声,孩子们也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孩子们身上有虱子,大人们身上也自然少不了,不过大人给自己抓虱子不会占用大块时间,他(她)们抓虱子都是随时随地的,没事的时候,他(她)们就会将手伸进裤腰或胳肢窝掏出个把虱子来,然后丢入口中,紧接着就会用牙“嘎嘣”一声将其咬死以解心头之恨。
防治虱子有时也靠药,文雅些的方法是用虱子棒儿(用农药水泡过的粉笔)沿衣缝划几下,不过这对于古灵精怪、生命力顽强的虱子来说,灭杀效果一般;粗暴些的方法是将六六粉(一种剧毒农药)直接洒在衣被上,这种效果倒是立竿见影,不过“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虱子确实是一命呜呼了,人有时也会因此中毒而口吐白沫儿。
说完了人身上的虱子,再来说说猪身上的虱子。
小时候,家里的大黑猪非常愿意和我在一起,这倒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不为别的,它特别享受我为它挠痒、抓虱子的感觉。
春日暖阳,和风轻拂的时节,大黑猪会慢悠悠地蹭到我的身边来,这时,只要我用手轻轻为它挠上几下后背,它就会乖乖地沿墙根儿躺下来,紧接着,它会眨巴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用鼻子哼着独有的小曲儿,开始享受它与我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帮大黑猪抓虱子,也是我对虱子尽情报复的时候,我从大黑猪身上将虱子一个个抓下来,再把它们放在水泥窗台上,用拇指的指甲将其按住,然后用力一压,可恨的虱子便会随着“啪”的一声爆毙而亡。
在我看来,虱子应该算是个动物界的体育健将,当然了,我说这话也不是凭空瞎说的。
上小学的时候,在前座漂亮女生二丫的发辫之间,总能看到身强力壮的虱子,它们排列有序,长幼有秩,时而攀爬倒立,时而下坠空翻儿,常常令我走神失态,脑海中更是浮想联翩。
或因如此,我小学的基础知识一直不是很牢,虽经中学大补,仍是无益,直到后来,连个清华、北大都没能考上,实为憾事。
写此停笔,不由得想大喊一声:“小虱子,你先别急着隐身,快还我个大学文凭来!”
……
后记:
其实,对付二丫头发中的虱子也是有办法的,只要用细缝的木梳(更细一些的叫篦子)梳理几次就可以将头发中的虱兄、虱弟清理干净,只不过这对那些不常洗头,发如毛毡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梳理时,常常会伴着她们凄惨的嗥叫,每见此状,心慈面善的家人常常会扬手扔梳,大呼一声:
“怕疼就不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