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弯八绕没跑出多远,便迎面碰上了匆匆而来的白衣帝君。
对方手头捏着一个圈:“此物你打算如何处置?”
嗬~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顾一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又想到我前头去了大兄弟!
结果对方就顺手将臂钏套在了他家大拇哥上:“......”
昙槿迟疑着问:“你不去守着先生?”
多大了啊术后还要监护。顾一面露三分嫌弃:“不是还有您呢嘛?”
这什么态度?昙槿不确定对方是否是在阴阳怪气。
鉴于近日自身行事的确稍有出格,他少不得要问个清楚:“我与先生只是战友,也许你是误会了什么?”
管你战友不战友。顾一莫名其妙:“我能误会什么?”
好了,真的是在阴阳怪气。昙槿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谁还没点脾气了是吧?
他真是遇得到。
琴宁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犹豫再三,他不得不问:“放任天君与别的男子亲近,你不吃醋?”
哈?顾一瞪大双眼:“您要不要听听自己究竟在港些什么登西?”
面面相觑片刻。琴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个个的,都病了不成?顾一皱着脸拂袖而去。
没去多远。
他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看着顾某就要一头栽在乱石堆上,琴宁只赶上递了只脚。
——然后被砸得呲牙咧嘴。
然而此时顾不得这许多,他弯下腰狠狠给了对方一耳巴:“老顾你怎么了?醒醒!”
须臾。
只听这厮神志不清地咕哝:“我要洗澡......我要睡觉......”
美得你!他嘴角一阵抽搐。
脚边白净修长的颈子脆弱得仿佛一掰就断。
神色阴晴不定地沉默半晌,他最终只是将其像条死狗一般拎着后颈拖走。
战事方毕,百废待兴。
大家都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遍抓不着壮丁,涂山氏小姑娘也被约出去了,昙槿只得亲自侍疾。
不过赵卿云仍旧昏睡,他能做的最多也就——
把对方不小心踢掉的被角再掖回去。
这厮睡觉真的很不安分。他想。
可这又与他何干?时不时被抢被子是顾执明,又不是他。
光阴倥偬间心情正烦躁着呢,就听外边陡然喧哗起来。
他抚案起身,行至窗前一探究竟。
满庭独步青开得正盛。南冥大公子拽着涂山小姑娘的衣袖要走,魔君玄冠伦非拦着不让。
再细一打量,小姑娘另一边袖子竟已被里三层外三层撕去了一大片,端的是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点子规矩了?
他沉着脸下楼。
天晴夺目,风动白衣。
趁南冥大公子行礼的空当,涂山婧飞快闪到黑衣少年身后躲着。
玄鹿毕恭毕敬行礼。
借住旸谷期间,妖京上下颇多关照,这几日更是有堂堂帝君亲自照看自家主君。
他自是发自内心感激。
不过感激归感激,该告的状还是得告。
“启禀帝君,这厮青天白日扒拉小姑娘衣裳,还造谣我家主君与顾执明有私,实在可恨至极。还望帝君秉公处治。”
他一气说完,悄然抬眸。
却见妖帝瞅他就像瞅什么异兽奇葩。
嗯?这算怎么个反应?
他觉得这不应该啊。
“造谣——”
昙槿加重了头两个字后继续重复,“你家主君与顾执明有私?”
他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妖界“造谣”跟魔界“造谣”不一个意思?
讲出事实也能叫作“造谣”?
他听不懂了。
“帝君恕罪。”
穹沔抬不起头,“适时情急,沔确有几句话没过脑子。”
他不疾不徐补充细枝末节:“但涂山婧是沔未过门妻子,顾长老实在不应将名字署在她的袖子上。”
啥玩楞?昙槿蹙眉汗颜。
这觑着好好一个姑娘,真看不出来。现在小年轻玩得挺花啊?
他后悔下这趟楼了。
“穹沔你真的够了!”
涂山婧红着眼角冲出来,“我早已不是你的未婚妻!你到底有完没完?”
“外界都说我高攀你的时候我忍了!南冥随便一只精怪也能瞧我不起我也忍了!”
她控制不住要歇斯底里,“可你跟那蛟妖始终不清不楚,难道我也错怪你了?”
“我没给过你机会吗?你又做了什么?既恋野花香,何误良家子?堂堂大族公子,你非要我撕破你这张故作深情的伪善面皮是吗?!”
“我崇敬对象给我签个名你都要死要活!不过同一盘菜,怎么你就吃不下呢?”
......
骂得可真高级。昙槿叹为观止。
玄鹿在南冥大公子再度迈近之前,一把将余怒未消的小姑娘拨到身后。
他眼神不善加重语气:“还请自重。”
“这有你什么事?”
穹沔终是恼羞成怒,“两口子吵架你没见过?今天她只能跟我走!”
毕竟不是自家地界,玄鹿暗中瞟了眼妖族大帝。
一瞟不得了。
好家伙。纯一吃瓜群众啊。
他觉得对方就差手里来把瓜子,屁股下面多条小板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