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兰患了直肠癌,医生给她改道治疗,在肠子上接个管子,引到体外,大便直接排到袋子里。小e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不得不伺候她,但每天被大便熏得呕吐。
我说不让你吃肉,你还是吃,臭死了!小e打着饱嗝说。这饱嗝来得真不是时候。
便便本来就臭,与肉有什么关系?殷兰不依不饶。
小e认为最近买的基金下跌也与此有关,所以就想做空某只大牛股。
买什么?就买酒类!让它们都他娘的暴跌,然后自己再买进。
先买100股茅台。
当天茅台下跌了5个点。
你厉害!他朝殷兰伸伸大拇指。殷兰一看小e夸她了,很高兴,说:我今后就完全听你的。咱俩不离不弃!
小e急忙说:求求你,你快快抛弃我吧!
马行打电话约小e去看今年的蟋蟀大赛,小e给殷兰请假,殷兰说你去吧,这几天你受罪了,也该散散心了,早去早回。
立秋后的大阳县东升街道办事处迎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街头巷尾、田间地头,提着篮子的村民,拿着瓦罐的商贩随处可见;市场上人头攒动,蛐蛐鸣叫声、卖客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今年虽然发生了疫情,但几百家宾馆、农家乐也是一房难求。小e、马行徒步去蟋蟀比赛现场观看比赛,路过交易市场,一位头戴太阳帽、肩上搭着毛巾的农民大嫂满面春风,高兴地给他俩介绍:“买蛐蛐主要是看品相,再一个就是大小、个头。头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今天卖出去最贵的一个5000元。”一位来自上海的蟋蟀客说,真想不到你还是人贩子。他收过最贵一只三万块钱,今年差些,在蟋蟀上投入才十万元。为了争夺最好的蟋蟀,蟋蟀客们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在各个市场来回奔波。除了大阳县的早、午市,靠近大阳的几个乡镇也是蟋蟀客们必去的地方。
我突然想参加比赛了。我相中大嫂的这个小青了,身材匀称,色路纯正。马行把小e拉到一旁,低声说。
小e走过去给目标物相相面,小圆头,脑线清晰,声音响亮。
买吧,我相信你行!小e鼓励他。
马行花了八百元买下了这只蛐蛐,说:小青啊小青,关键时刻靠你救许仙一命。
滴滴——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打破了这里热闹的气氛,后面跟着的几辆车也开始鸣笛,有两个司机探出头来大骂身边挡道的村民。马行拽拽小e的衬衫,拉他到路边,小声说:颜胡一帮子。
小e抬头看,果然第一辆保时捷里坐着颜胡,身边坐一个妙龄女孩,看着面熟。第二辆林肯车里坐着吴勤海,车里播放着狂劲的disco舞曲,他正在悠闲地吐着烟圈。
还有没有王法啊!刚才那位大嫂被卷起的尘土迷了眼睛,气愤地大喊。
唉!怎么感觉像是鬼子进村了?小e自语道。
几只喜鹊喳喳地叫着,围着马行不愿飞走。
小e感觉今天要干点大事,至于什么事,自己并不知道。
比赛在新建的“中华大阳蟋蟀文化主题博物馆”里举行,虽然参赛人数很多,但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工作井然有序,人声嘈杂但不喧闹,只有一个年轻女服务员拿着扩音喇叭在提示戴口罩,戴口罩!大厅里播放着李玟唱的《刀马旦》,声音特别响亮。
我在护城河的堤岸,站在古老神秘的城墙,月光摇又晃。我用英语跟小贩交谈,突然画面一下就全暗。我还在想到底身在何方,我变模样是个华裔姑娘。
这时,大阳县文化旅游局的三个领导从一辆大面包车里出来,为首的是位女领导,三十多岁,英姿飒爽,他们踏上红地毯,走向了zx台。音乐停下,全场想起热烈的掌声。
不变模样也是华裔姑娘,马行自语道。
现在我宣布:大阳县第十个蟋蟀文化节开幕!
参赛人员纷纷捧出了自己的瓦罐,小心地打开了盖子。经过好吃好喝伺候和主人的悉心训练之后,蟋蟀们纷纷亮相。指挥员一声哨声后,比赛双方将蟋蟀放入“斗盆”之中。两虫相遇,斗口连连,各不相让。
小p也来了,带来了自己的虫,它长得虎背熊腰,六足粗壮。他朝小e摆摆手,朝马行笑了笑。
它叫常胜将军乌背青。小p怕小e听不见,摘下口罩说。
马经理,咱俩再打个赌!小p大声说。
马行笑笑说:打呗,我奉陪到底!
还是十万,三个赌,包括上次的四季度行情。小p补充道。
小e找来个裁判,个子矮矮的,感觉和乌背青是一伙的。
李玟的歌声又响起来:我--还在想到底身在何方,我--变模样是个华裔姑娘。
颜胡进来了!后面跟着一大帮人,还有一位年轻女子,身穿一身红裙子,长发飘飘,性感魅惑。
这不是月光仙子吗?小e差点惊叫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还想叫我活着吗?识趣的把儿子还给我!颜胡走过来,话里软中带硬。
小e冷笑一声道:真会占便宜,别人养大了再给你养老送终?你问问它答应吗?他指指白牙青,白牙青吱地叫了一声。
机器仙子向小e问好,她已经搜索到对方和自己的关系。
小e点点头,心想怪不得好久不见,说是去东胜神州抗疫,看来找颜胡去了,难道神仙也好色?
白牙青对乌背青——矮个子裁判喊道。
乌背青很善战,一开始将对方一碰牙就摔出去了,使白牙青根本无法靠近自己,这种斗法像一阵风从口中吹出,吹跑对方,称为“吹夹”;但白牙青也不简单,后来就把对方死死咬住不放,一直往后拖,最后乌背青不得不忍痛逃离。第一局马行胜利。小e和几个蟋蟀迷鼓掌表示庆祝。
小p脸色铁青,骂了一句:去你娘的!看什么哈哈笑。
李文的歌声很轻快明亮。
我开始想认真细心装扮,我回台上终于轮我上场。
怎么样,咱俩赌一局,一百万。颜胡阴气逼人,伸出食指。
五百万多好啊!小e想把颜胡吓跑,更为了在仙子面前显示自己的豪爽。最真实的原因就是路上遇到了喜鹊报喜。
五百万!一言为定!没想到颜胡不知哪来的勇气,还真接招了。
我选白牙青,小e先发制人。
小e认为马行命好,一定差不了,所以也没有胆怯。
那我就选乌背青。颜胡让小p往后站,给自己腾地。
颜胡使个眼色,机器仙子立即站在了斗盆旁。
准备——开始!裁判高声喊道。
机器仙子一个放光的眼神,白牙青翻了个白肚朝天,乌背青乘机一个杀猪似的重口,白牙青当场昏死过去。
马行大惊失色,小e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五百万啊!几秒钟时间。
耍花枪舞台的戏班,二胡拉的响观众用力鼓掌
耍花枪比谁都漂亮,刀马旦身段演出风靡全场。
李文的歌声这会儿特别刺耳。
小e觉得自己要拉稀了。脸色苍白,手脚发抖。
颜胡阴笑着说:梅小e,殷兰小肚子上有个圆圈,那是我用烟头给她画的,表示我曾到此一游。
颜胡说的确实如此,这就是小e不和她同床的原因。
啊——你个淫贼!小e操起身边的凳子朝颜胡砸过来,被众人拉住。
那个圆圈代表盐湖,能生产化肥。颜胡又嘲笑道。
一阵剧烈的头疼,让小e差点晕过去。
恨,永远的仇恨,延伸到无边无际,不知何时能报仇。
不知谁在放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他想到了潘丽虹,眼前一道彩虹划过,他感觉好了些。
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他被歌声诱导,也拿出了救命的绝招,念了一句咒语。
月光仙子驾到!二郎神驾到!只是凡人看不到。
怎么两个月光仙子?小e糊涂了。二郎神笑着说:那个是机器人。
小e想不到颜胡还有这么一手,更想不到自己笨得要死。
月光仙子吹一口仙气,那白牙青抖抖身体,翻了过来。
再赌!一个亿!小e来了精神,不信两个神仙打不过一个机器人!
颜胡大笑,点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是对小e的赞叹,又好像不认识他了。
吴勤海一伙狂笑一阵,他们在给小e数倒计时。
两只虫在半空中扭撕扯拉,滚做一团。
马行一看一个亿的赌,坚决不打了,他想逃跑,但被吴勤海死死拽住。
仙子和机器人因为相互感应,都有他心通,你来我挡,一个要擒拿,一个来反切;一个来横扫腿,一个用手来横挡,不相上下。阳光照射进来,墙上映着机器仙子的飒爽身影。
二郎神给白牙青做了能量加持,它愈战愈勇。
两只虫从半空落到盆里,又从盆底打到半空。
其余的组不比赛了,都专门看业余组的战斗。
几百个人围成几圈,看蛐蛐打斗,后面几排站在凳子上,凝神屏气。都抱怨没有站台。大家眼珠跟随蛐蛐上下翻动,像学生们统一在做眼保健操。
圈外的人有的看机器仙子一个人比划,有的专看墙上的影子,像小时候看皮影戏,只是没有人唱。
音乐停了,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半个小时过去了。连裁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