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萧砚临射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迟疑。
利剑随着风声而至,二皇子瞳孔紧缩,心脏几乎都要停止。
然而破风而来的利剑,堪堪擦着他的脸颊划过,锋利的箭矢在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下一秒,身后传来猛虎的一声急啸!
二皇子也终于被吓破了胆,手上缰绳一松,整个人从马背上狼狈地滚了下去,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双膝落地一弯,两手伏地,倒真像是给萧砚临行了个大礼。
萧砚临依旧带着顾白榆骑在马上,看到这一幕,微微挑眉,然后牵着缰绳避开了二皇子的这一跪。
二皇子已经被吓傻了,等回来过神来,往后一看,就见那头一直追逐他的猛虎正被萧砚临一箭从眼睛射穿了脑袋,身子微微一晃,轰然倒地。
二皇子咽了咽唾沫,转头看向萧砚临。
只见萧砚临骑在马上,脊背挺直,从上往下的姿势,更显得他如同神祗一般,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这一刻,一股深深的寒意席卷他的心底,仿佛他的性命,也不掌握在萧砚临的须臾之间,如果他想,那枚利剑随时都可以穿透自己的身体。
“抱歉了,今日拿的是轻弓,若不射向要命处,怕是无法一击即中,伤了二皇子,还望见谅。”萧砚临的声音沉稳,并不因利剑割伤了皇子的脸颊而惊慌。
二皇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一边脸颊正火辣辣地疼,一模,一手的血。
他的样子太过狼狈,挣扎着爬起来站直身体,在萧砚临面前也好象是低人一等。
萧砚临不等他回答,驾马走到老虎身边,那猛虎奄奄一息,萧砚临又补了一箭,才彻底没了气息。
萧砚临拢了拢怀里的人:“怕吗?”
顾白榆好奇地看着猛虎的尸体:“不怕。”
“这虎皮我让人剥下来,冬天给你垫脚。”
顾白榆一愣,这才发现萧砚临的两箭,一箭射在猛虎眼睛,另一箭射在第一箭旁边,最大程度保留了毛皮的完整。
两人若无其事地谈论,身后的二皇子刚刚在两人面前失态,想要找补一下面子,轻咳一声,“本王不过是一时失手,刚刚的赌约......”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堆在暗卫们身边巨大的一堆猎物,那些猎物怎么如此眼熟?
再朝周围一看,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他手下的人说好在此处汇合,怎么人都不见了?!
再一看那些猎物,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即咬牙切齿:“萧砚临,你耍诈!”
萧砚临正享受着小妻子崇拜的目光,猛然被人打断,微微不悦地回头:“二皇子也不磊落。”
言下之意,便是他先不仗义,以少胜多,既然如此,他何必遵守游戏规则?
“二皇子有空在这里与我论口舌之争,不如先去找御医看看脸上的伤,那十万两白银,直接送到军营便好。”
顾白榆看二皇子一脸憋闷,心中大爽,从萧砚临怀里探出头来:“二皇子仗义解囊,不会食言的,到时士兵们看到了,定万分感激;若侯爷等不及,咱们派人去府上取也行。”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若你识相,主动送来,那便是“慷慨解囊”,一场佳话;
若你不遵守诺言,等我去取,会不会被别人知道你今日的赌约和狼狈,就不好说了。
果然,二皇子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只能咽下口中的质问,吃下这个暗亏!
他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今日的狼狈!
萧砚临也不怕二皇子借着脸上的伤势为难,毕竟这样的事情,二皇子为了面子遮掩还来不及。
顾白榆欣赏够了二皇子脸上的丑态,这才对一旁的暗卫道:“去给二皇子叫人来,二皇子身份尊贵,赶紧送医才是。”
说完,将整个身体靠在萧砚临怀中:“侯爷,我有些乏了,咱们回去吧?”
萧砚临看着顾白榆刚刚借着他的话头发挥,对二皇子明里暗里的威胁,只觉得有趣的紧,“好,回家。”
说罢,掉转马头,带着顾白榆离去。
等到快走出林子,顾白榆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狐假虎威的感觉,真好啊!
看着二皇子一副咬牙切齿,又顾忌身后萧砚临,不敢说话的模样,真是舒坦。
“高兴了?”身后传来萧砚临的声音。
顾白榆身形一僵,糟糕,她这只狐狸好像太得意,被身后的老虎发现自己借势发挥了......
萧砚临问完之后却没有再多言,只是策马带她出了皇家猎场。
一路上,顾白榆都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跳脱。
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好像在萧砚临面前,总做出些不像平时自己会做出的事情,一点也不稳重!
顾白榆心里暗暗后悔,她本就比萧砚临年岁小了不少,一直害怕自己在萧砚临面前不够稳重。
旁人都说老夫少妻,是为佳话,她却不这么认为;
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并未让顾白榆因为年轻而优越,反倒因为年纪小和阅历的差距,让她害怕自己跟不上萧砚临步伐。
或许这种奇怪的心理,从她发现自己对萧砚临萌生的爱意,就已经开始了。
比起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娇妻,她更想做那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顾白榆一路上越想越觉得闷,连疾驰带来的微风都没有吹散心中的郁闷。
直到马儿停在侯府门口,萧砚临把人抱了下来,都没发觉萧砚临一直在看她。
被萧砚临带回了主院,顾白榆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有些钻牛角尖了,没等她调整情绪,就被萧砚临抱到了床边坐下。
“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