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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全丹

    ?    李渊钦拱手,轻声道:

    “符泊兄有所不知,那山越吠罗牙虽是宁家之人,言称李氏夺他地盘,实则背地里对我父亲仍有旧情,故而私下故意露了行踪给我…”

    他把观察到端倪的前后一一道来,井井有条,每一道都有理有据,迟符泊面上恍然大悟地笑了,心中却不置可否,前后听毕,李渊钦低声道:

    “诸紫府之中尚有对我等亲善之人…长霄真人更是此中高手,安知不是真人之意。”

    他这话说完,迟符泊才有了些思索之色,李渊钦则答道:

    “说到底,应该是某位紫府借此机会给我露了端倪,希望我等能插上一手,好杀一杀司家。”

    “事情初露端倪,许多地方还未查清,一切由符泊兄定夺!”

    他抱拳退下,迟符泊点头送走他,回身落在桌旁。

    ‘不是什么好摆弄的事,只怕有诈,退一万步讲…司元礼怎么会退让…拐来拐去…渊钦还是想要执掌李氏…’

    迟符泊心中略有焦躁,却没有怪罪他的心思,不仅仅是李渊钦,迟炙虎这些长辈,乃至于他迟符泊的诸多兄弟姐妹,早就有动手的心思,只是被他一力压着而已。

    “实在是太早了。”

    迟符泊走到如今,发觉已经难以满足身边这些人的要求,可李渊钦也好、迟炙虎也罢,都有些等不及了。

    ‘竟如烈马脱缰,我若不能止,只怕坠入崖中,反倒将我粉身碎骨了!’

    李渊钦的建议让他发觉自己的处境,心中渐凉:

    “我读遍典籍,只觉前人多鲁莽、多愚蠢,时常不够谨慎,草率而动,如今自己行事,方觉处处逼窘,恐怕是不得不为才对。”

    他越发觉得恐慌,一连饮了数杯,眼前又浮现出迟顼骁的模样,手中的玉杯越捏越紧,心中暗恨:

    “时运不济…他怎么偏偏是个聪敏孩子!哪怕他装一装蠢,或者是真的愚蠢,如今都不必叫我这样尴尬。”

    ……

    平崖洲。

    晨曦金灿灿撒落在湖面上,李周巍驾风一路往南,到了黎泾府地界,此地建筑在湖周最为陈旧,青石灰瓦,昔年巷中弟子已经不见,可几座青石大屋依旧有人手看管。

    石阶光影斑驳,李周巍一路进到屋中,空衡和尚跟在后头,见着中心的池水清澈,他顺路进到后堂,听见一阵一阵的锁链碰撞之声。

    “铛啷…”

    后堂铁牢森森,隐约有声声羊叫,李周巍迈入堂中,一全身赤裸的男孩正趴在地上,满面白鳞,吮吸着羊颈之处的鲜血,这羊儿倒在地上,声音渐低。

    李周巍垂眉看着他,一直看他将这只羊儿生吞活剥,顿了许久,一言不发,空衡有些不忍,只连连念咒闭目。

    他成就筑基,归来湖上的第二天就是来见自己这个长子,和空衡仔细查看了,却依旧束手无策。

    李绛遨不是被什么迷障阻碍了神智,也不是魂魄受了什么干扰,而是根本上就没有常人的神智,更没有什么救法,兴许过上几百年修炼成精,才会诞生一点妖物般的灵识。

    “看如今这模样,连字都读不懂,谈何受符种…”

    李周巍甚至想过找一片山川大湖,放任他自行生活去,可终究是忌讳太多,不能放他走,只能一年复一年把长子囚禁在这牢笼之中。

    唯有他或者李玄宣偶尔来见一见。

    “绛遨如兽,绛迁虽然聪慧,性格却极端,更有虚伪之心,…只怕我膝下诸子…皆不是良善之辈。”

    李周巍的第三子前几日降世,对外还是次子,取了名叫作李绛垄,还是一对金瞳,李周巍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喜色,只转过去一看,又有妾室怀孕。

    “法师。”

    他问了一声,空衡连忙看来,李周巍低声道:

    “法师先前提过厥阴之法压制,不知能否试一试,生出不带金瞳的孩子…听闻胜名尽明王诸子皆魔头,逐一伏首,这些孩子金瞳类我,若是福德不深,恐怕是杀身之祸。”

    空衡若有所思地他看了一眼,轻声道:

    “小僧尽力一试。”

    李周巍遂点头,最后看了眼自己这个在娘胎里就被他寄予诸多厚望的长子,转身便走,顺着石阶向外,心中一点点希冀也消失了。

    一路乘风到了洲上的殿中,空衡自觉退下,李清虹和李玄宣正在殿中等着,见他两手空空过来,轻轻抖了袖子,把【重明洞玄屏】抛出,遮掩住一切,这才轻声道:

    “绛遨呢?”

    此次受符种,李玄宣想着让李绛遨也来拜一拜,哪怕他不会咒语,也看看能不能有些机缘,谁知李周巍去了一趟,独自就回来了。

    李周巍沉声道:

    “他毫无灵智,只怕冲撞了宝物,还是罢了吧。”

    见李周巍没有把李绛遨带来的意思,李清虹只好点头,问道:

    “如今有多少孩子可以受符种?”

    李周巍顿了顿,轻声道:

    “恐怕多了。”

    李家的周行辈修士不多,生儿育女的就两位,可经过几代的积累,周行辈的凡人可多了去了,绛阙辈灵窍子还真不少,只是还未显露天赋,分不出高低。

    要想把这一群人都弄到殿中,一一给出法诀背诵,再一个个试…已经不如当初那么方便,更何况自家的体量越来越大,一旦事情到了兴师动众的地步,恐怕会有人来刺探究竟。

    李玄宣把自己的疑虑说了,李周巍则答道:

    “如今仙鉴神游太虚,可以试着改一改祷词,说不准能隐蔽的多。”

    ……

    太虚。

    陆江仙的神识游走一番,在紫烟门地界看了许久。

    自他能神游太虚始,就从不肯去诸仙门的山门中探查,大多从旁观看,如今紫烟门紫府突破,是他观察最为详尽,最为完整的一次。

    甚至他还远远见了那阴司之人,将两人的交谈尽收耳中。

    “紫霈身陨了。”

    与诸多紫府的猜测截然不同,紫霈真人阚絮雨业已身陨,魂飞魄散,根本没有什么转世可言!

    “沈家与紫烟门四处安排人手寻找紫霈转世之身,恐怕是虚张声势而已…”

    紫霈毕竟实力强横,有这样一位身具金性,转世而去,不知所踪的人物在外,对沈氏和紫烟门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另一位紫府巅峰的紫真人早早失踪,紫烟门要维持如今的地位…还是要耍一些心机手段的。”

    可陆江仙从头到尾看了阴司施法,可以确定没有那道真金性的踪迹,也就是说紫霈真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上这东西!

    “这样一份宝贝…到底在何处…”

    陆江仙一时间没有找到头绪,只能将此事揭过,暗自留意,他心中反倒记起另一回事来。

    “龙属吞雷…”

    龙属吞雷陆江仙始终在注意,甚至东方合云在东海与李曦治的碰面陆江仙就在一旁看着…太阴玄光已经对着这灵云了,倘若他真要闹出什么事情,只能先杀了再说。

    虽然最后没闹出什么事情,他心中有不少疑虑:

    “真是奇了怪了,东方合云似乎对李曦治有不少好感,一向对李玄锋也客气,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呢?那龙子鼎矫更是对李周巍大加宠络…似乎整个龙属对李家都有好感。”

    “难不成真的是魏恭帝?”

    鼎矫的话语陆江仙是一点不信的,李氏起起落落,倘若龙属对魏李真有那么深的交情,以龙属的地位护住几个族群真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太虚中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紫府或是金丹在旁窥视,一路回转,落往巫山之上,在阵中看了一阵,李曦明正在修行那秘法【宝阶】。

    “望月李氏,虔具清酌庶馐、寒食牲仪,为子弟恭请玄明妙法,司命安神,奉道修行,……当以时言功,不负效信,随焚化,身谢太阴。”

    外界之声传入耳中,他的神念从太虚中回到了湖上,平崖洲的大殿之中屏光遮掩,祷词喃喃,却没见什么人影。

    陆江仙调动了神识的记录,立刻明白过来,迅速在湖上扫荡一遍,心中大松:

    “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绛阙辈了,倒是可以赐下那几道紫府功法…”

    诸多紫府功法之中,陆江仙无疑最亲睐全丹一性的功法,《候殊金书》可是堂堂六品功法,比李家的《明华煌元经》还要高出一品!

    “《明华煌元经》就是个奇葩…”

    《明华煌元经》有足足九道秘法,却偏偏只到达达了紫府功法的基本水准五品,若是放在外头根本是没道理的事情,能研究出九道秘法,功法怎么会区区五品?也就陆江仙靠着仙法和金性作弊写出来。

    要是论起突破紫府的秘法,《候殊金书》当然比不上用明阳金性和仙诀写出来《明华煌元经》,却也不低了,足足有五道秘法,全部修炼完毕可以平添两成半的紫府概率。

    “更何况全丹是并古一系,虽然不擅长斗法,可能做的东西比同境界的修士要多不知道多少倍,何况是六品功法修出来的修士?”

    全丹一道无论是变化、救人、破阵、匿踪,都比当今的法术妙上许多,金羽宗的秋水就是修行此道,神通极为神妙,人人都要敬她几分。

    唯一的缺点是这功法太张扬,好在等到后人能把这功法修到一定程度,李家的紫府也出了,好掩饰得多。

    “至于受符种之人…”

    “伯凶仲恶,李绛迁天赋自然不低,必然要一枚符种用以约束这只恶兽,倘若不给他,之后必然会闹出大事来!”

    就算是魏李那样大的帝国,数位金丹坐镇,依旧有血溅宫闱之事,陆江仙怎么能不防?早就为他定了一枚符种,为这恶兽上一枚紧箍。

    “全丹之法我早有遴选,他并不适合全丹…也不应该再去修明阳,只怕他越修越恶,哪天立地顿悟,勘破世间红尘,胸腹中破出一只赤目白蝉…振翅高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陆江仙可不是随意作想,这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随着李周巍的修为越来越高,甚至到最后突破了紫府,身为他次子的李绛迁受到的影响也会越来越重。

    反倒是长子李绛遨没有神志不能修行,有什么变化都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不必太担忧。

    魏国之鉴在前,陆江仙对李绛遨、李绛迁兄弟可谓是极为上心,早在两人出生时就把种种假设给想遍了。

    “最好给他这一部洞天中得来的离火之法,乃是一部六品离火之功,明阳与离火纠葛不清,相辅相成,再合适不过了!”

    这部六品离火功法全名叫作《天离日昃经》,修成仙基是大离书,能被安淮天收入其中,这功法的威力和等级自然不必说。

    “有四道秘法,平添两成概率,也胜过江南的绝大部分紫府法诀。”

    他把《天离日昃经》塞进给李绛迁的那枚符种之中,却没有马上赐下去。

    他神识一路游走,在岸边转了一圈,很快在记忆中黎泾镇找到了一户人家。

    这家人屋宅不小,祖上显然是阔过的,只是门扉上的红漆几乎要掉尽了,露出斑驳的棕色来,门口的两个石狮风尘仆仆,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擦拭。

    可此宅如今没有什么风光之处,家教看上去还是极为严苛,处处摆放地整齐规矩,能看出屋主人一直以极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陆江仙神识一路飞至门户之内,很快在大庭之中找到了一个女孩,唇红齿白,身着袄裙,看上去六七岁模样。

    “算算日子倒是刚好。”

    这孩子正是陆江仙挑选的受符种之人,也是选来修行那道全丹之法的李家后人!从她出生的那天起,陆江仙就注意到这孩子,只不过一直在等李家的求法罢了。

    而在他的神识之中,这女孩眉心的灵窍正缓缓形成,宛若有了第三目,暗暗吞吐着灵气,陆江仙心中赞道:

    “窍在眉心,魂魄远胜常人,总算是出了个能修行《玄巫道术》的孩子…正好配上这一本六品的《候殊金书》…并古全丹,与巫术相近,再好不过的契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