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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十年 二十七、这就是下场

    李氏脸色煞白,从人群后走出,顾清平一眼看出她不过在强撑着气:“娘娘,奴婢住在泉台宫里,没有夫人的旨意,谁也不能乱闯泉台宫。”

    程后用纤长的手轻轻点了点发上珠钗,笑意融融:“你倒是提醒本宫了。此事既然与夫人有关,那就请夫人来见证见证吧,省得她闹脾气。”

    李氏额上有冷汗滑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有声:“娘娘,老奴……老奴确实偷拿了三殿下的首饰,但、但那枚玉佩,老奴是碰也没碰过啊。您若不信,老奴这就回去把那些东西物归原主。”

    程后换了个坐姿,显得更为漫不经心和高傲:“哎,到了这时候,可就由不得你说什么胡话了。”

    李氏还待说什么,程后派出的侍女已经将泉台宫里掌事大宫女琉钰请了来。

    她一身浅紫纱裙,亭亭玉立,看着李氏的眼神居高临下,暗含着唾弃,她转头看向程后:“皇后娘娘,夫人不便来此,因此降下旨意,一切由奴婢全权代表。您要做什么,只管去做。”

    得了这句话,程后给临安使了个眼色,临安霎时明白,带着小太监浩浩荡荡往泉台宫去。

    桃夭给程后上了杯热茶,程后不喝,珠月见机地给她捏肩,自从小产过后,程后虽然每日精细养着,身子骨还是每况愈下,太医说伤了内里,日后不可大寒大热,谁知前些日子,程后竟和缓了许多,因此才出的来凤栖宫。

    虽然和缓,却也极易疲惫,珠月给她捏着肩,就正好可以缓解她的疲惫。

    等待的时间不过三五刻,地上的李氏已经抖如簸箕,冷汗唰唰唰地落下来,顾清平看着她,心里不觉好笑起来。

    临安领着人进殿,手内捧着个锦盒,程后定睛一看,盒内就正正摆放着一枚墨玉。

    见状,她轻喝一声:“李氏,你可知罪?!”

    李氏手脚瘫软,不敢发一言。

    程后还待说什么,琉钰却一伸手:“皇后娘娘,且慢,李氏是泉台宫的人,理当交给夫人处置。”这便是明目张胆地庇佑了。

    程后毫不在意,且乐得送这个人情,于是说道:“替本宫转告夫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琉钰颔首,转头冷下脸,呵斥跟自己的侍女:“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绑回去!”

    夫人出身名门谢氏,是一等一的豪门贵族,她的侍女,自然也自幼娇生惯养,常常高人一等。因此泉台宫人无意中都比别宫宫人多了几分隐藏的高高在上,如今李氏窃取公主首饰,还偷了御赐之物,简直是丢人现眼。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侍女投来的略带讽刺的眼神,这使她脸色难堪,匆匆带着人就走了。

    她如此,更别提夫人的反应。

    程后唇角微扬,还没见夫人,她就已经能想象到那人的神色如何了,她大为爽快,把那锦盒亲自递给顾清平,含笑道:“李氏失职,本宫这里倒是好的奴婢,就赐给你做教引姑姑吧,每日记得来找本宫说说话。”

    顾清平起身叩首:“谢皇后娘娘。”

    ……

    泉台宫。

    琉钰猛地一巴掌甩到李嬷嬷脸上,打得她一个踉跄,翻倒在地,她又连滚带爬地连忙跪好,头低得要埋进衣襟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琉钰揉了揉手,啐道:“泉台宫里什么没有,要让你去偷窃那三公主的东西?你既偷了,就不该被人发觉闹出来,平白丢夫人的脸!蠢货!”

    李氏浑身发抖,哐哐哐地磕头谢罪,仍是不敢说话。

    琉钰还待打她,上首的夫人道:“好了。你退下。”

    琉钰瞪了她一眼,回到夫人身边伺候。

    夫人拨了拨珠钗步摇,漫不经心地问:“那三公主,可有什么异常?”

    “回娘娘,”李嬷嬷颤声说,“老奴在那上阳宫数日,未见三公主有何异常,更没提过娘娘,想来,是不知……许氏的事。”

    早在许氏死后,夫人就怀疑许氏或许会将那日窃听到事偷偷告诉顾清平,为此她不得不派出李氏检察顾清平有何异常,若是对她心怀怨怼,得此把柄不得立马呈给皇后和陛下,奈何李氏自贱,坏她好事。

    她面无表情:“那看来她是不知道了?”

    李氏磕头磕得额角流血不止:“回娘娘,老奴不敢隐瞒。”

    “你偷她的首饰,还偷陛下赐给她的生辰礼,平白叫本宫被皇后嗤笑,你该当何罪?”夫人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

    李氏发着抖,用力地磕头:“娘娘明鉴!小女……小女自幼身患顽疾,药石无医,唯有人参续命,老奴……老奴也是迫不得己啊娘娘!”

    夫人道:“哦?你那短命的女儿干本宫何事?坏了本宫的面子,是你几个脑袋赔的起的!皇后都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送回谢府,告诉大哥,本宫宫里不需要无用之人。”

    李氏惶恐至极,五十大板打下来不死也残,更何况送回谢府,以相爷的性子,绝不会允许一个坏了他最疼小妹的面子的人苟活。

    “娘娘,饶命啊娘娘!”李氏痛哭流涕,手脚并用想抓住夫人的刻金裙摆,却被琉钰一脚踹开,立马便被拖了出去。

    李氏的惨叫声响在庭中,夫人面不改色地喝茶。

    李氏的惨叫渐渐变质,她怒骂起来:“谢宜!我为你做事那么多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到头来你要赶尽杀绝,你不得好死啊!皇后肚子的孩子,夜深人静是会来找你索命的!你不得好死……”她声音戛然而止,或许是被人捂住了嘴。

    夫人面色更变,猛地摔下茶杯:“将这贱人杖毙!她那女儿,也一并杖毙!”

    李氏的血流淌在青石地面上,蜿蜒进名花丛中,她整个人血肉模糊,已然气绝,泉台宫所有的宫人都被叫来看她。

    琉钰站在台阶上,绣鞋不惹尘埃,她掷地有声:“这,就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