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敢!”安迤说罢,抬起可怜又倔强的眼睛:“妾身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明白了,妾身没有生儿子的命,所以尽量对孩子们好。”顿了顿,又补充:“婆婆给孩子们滴血认亲,不是妾身……”
成瑞:“我知道!”
安迤不明白,明明刚刚说话温和如仙人,仙风道骨,都看不出一点战场上说的铁血男儿,冷面将军的影儿,怎么忽然一下子怒了?
“侯爷……”
安迤谨慎起来,说话带着几分试探:“婆婆说的话,妾身觉得有句很对!文儿他们年纪小,不适合和生母分开太久,所以妾身觉得您可以让孩子们的生母进府,一,以便照顾孩子们,二,夫君您想她们了好可以随时召唤侍寝!”
九个孩子,只有两对兄妹。
外室最起码有七个。
一个星期正好一天一个,啧,早点惊尽人亡,她好招上门女婿!
“夫人,以前的你巴不得我天天在府里,现在怎么一再想纳妾?”成瑞眼神带着审视。
“夫君不知道,妾身认命了!生不出儿子,婆婆又骂我不下蛋母鸡,我……我明白,成家不能没有后,妾身,不想夫君百年后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
成瑞捏紧拳头,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人跑进来说风有骞被抬着回来。
成瑞顾不得多说什么,立刻骑马离开。
一个时辰后,成瑞红着眼睛回来。
“夫君,怎么了?!”
在自己院子里的安迤看到成瑞进来,连忙上前问道。
“无事。”
说罢,成瑞去一边坐着。
“夫君,您要歇息吗?”
安迤顶不住炽热的目光问。
“我想看着你!”
说着,成瑞掏出两只帕子,安迤刚想吐槽把胡子剃刀翘起兰花指,她就可以叫一声姐妹。
没想到定眼一看,竟然是自己今天在老夫人那里擦眼睛的帕子。
“夫君……”
安迤尴尬,不是收起来了吗?怎么又跑到成瑞手里?
“夫人每次想放设法流眼泪,只为了接文儿他们生母来府上!此般大度善良,为夫亲自带你去接她们!”
“好的!什么时候去?妾身要准备几台粉色轿子?”
太好了!
狗男人终于不装了!
成瑞冷眼看着她,“一台。”
“啊?才一台?”
啧!
才接一个回来,什么时候惊尽人亡,什么她能当寡妇,什么时候女儿招婿?
唉,别在牡丹花下徘徊,要死快死!
成瑞颔首,“嗯!”
“那什么时候去?”
她可要做好排面,可不能让人觉得她欺负妾室!
“现在。”
“??”
说罢,成瑞拽安迤到怀里,打横抱起出府。
“夫君,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这样不好。”
窝在成瑞怀里,安迤只觉得恶人。
渣夫去接外室,自己去,还要她这个正妻跟着,给外室长脸!最可恨,还营造深情人设!
垃圾!
太垃圾了!
到了马车上,结香差点上不了车。
后面还是安迤求情才带着去。
“夫君,我们现在去太匆忙,连粉色马车,粉色婚衣都没有,一会儿你的爱妾生气了怎么办?!”
成瑞定定看着安迤,好一会儿道:“夫人不必担心,她不会生气的。”
“……”
行吧!
她不生气,你的爱妾怎么可能生气?
安迤别过头,靠在结香肩膀上,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进入梦里。
“夫人,到了。”
随着音落,安迤被叫醒。
一睁开眼,差点惊叫出声。
“夫君,这,这是哪儿?”
“坟地!”
“……”
废话!
她知道是坟地!
可是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为什么啊?
难道要神不知鬼不觉咔嚓她?然后娶外室回来当妻?
安迤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看过的宫斗,后宅大院。里有好多个配角就是被恶毒女二神不知鬼不觉弄死。
想到这里,安迤仿佛看到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中。
安迤想的多,抓着成瑞的手都在发抖。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她两腿发软,整个人已经窝进成瑞怀里。
成瑞带她来的地方,这一整片山坡都是坟地。
乌鸦哀鸣,到处都是小土丘,诡异、死寂,皆是无字墓碑。
“夫君,妾身做错了什么,您和妾身说,妾身改!”匆匆扫一眼山坡,安迤声音哑的不行。
脑阔看天地都感觉一阵阵打转。
她拉着成瑞问,“是不是你的爱妾不愿意进府?没关系,我,我来当妾她当妻,呜呜呜,夫君,妾身,快带我离开这里。”
“夫人莫怕,这里是孩子们的亲人,也是我们的亲人!他们在世时保家卫国,到了下面,依旧赤胆忠心!”
“什么?你是说这里是,保家卫国,赤胆忠心的将士?”
“对!是他们!”
闻言,安迤整个人冷静下来。
再看四周,眼泪止不住在眼眶打转。
肃静、青翠的山坡,像是一座沉睡的神,燃烧灼热的光芒,照亮人心。
“这里有文儿的娘,小雪的爹,瑶瑶的父母……他们战死沙场,分不出头是谁的,脚是谁的,只能归宿在这里,可是人太多了,山坡都挤了。囡囡,我多希望这里绿树成荫,地面没有小丘,可是这里,装满了他们!”
安迤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断用力,随即意识到在成瑞怀里。
可是忽然的,她不想推开这个怀抱。
很温暖,很安心,亦很疼。
“他们是我的将士!可我无能,只知道谁在这里,却不知道谁是谁!我,让他们有家不能回。”
“不,不是你,是战争!若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想侵略我们,我们的战士就不会死!”
安迤第一次知道,她不该带偏见对成瑞!
他不就是想生个儿子嘛?
这古人,哪个男人不想生儿子?
“囡囡,文儿是我们的孩子,瑶瑶是我们的孩子……都是我们的!”
“对!都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说以前安迤对孩子们只有表面的关心,那现在开始变了。
他们不光是她的孩子,他们更是她最爱的人!
“夫君,孩子们知道吗?”
刚问,安迤突然想起有一次文儿他们哭着说没娘了。她当时以为孩子们进府觉得没有娘,现在看来,她,真是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