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砚挑挑嘴角，目光稍抬，问：“还有人想反悔的吗？”
无言。
灵砚见此，便没再说什么。
她擦掉裂缨剑上的血渍，将其收起来。
灵家如今缺的便是一个震慑，只不过她的祖父哥哥们念旧情，不愿对这些下人太过苛刻。
可她不一样，她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既不忠，便不用。
已经到了要下狠手的时候，她不介意来当这个恶人。
这时，灵今歌将众人的契书拿来，看到面前鲜血淋漓的景象也不禁惊了一瞬。
她看了眼灵砚，却没说什么，默默将契书交给灵肇端。
灵肇端接过，上前一个一个与之解契。
将这些人遣走后，灵家顿时清冷了不少，灵砚对那些自愿留下的人道：
“你们既然在这种时候还愿意留在灵家，与灵家同生共死，那灵家也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她说着，从空间中抓出一把丹药，随手一扔，随后每人手里都出现了一枚二品小还丹。
这让众人眼中顿时出现惊讶与狂喜的神色。
二品丹药！
市面上怎么也得好几千两一颗了吧！
虽然三品以下的丹药都不怎么值钱，但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已经是极为稀罕的物件了！
众人连忙朝灵砚道谢：“谢小姐赏赐！谢小姐赏赐！”
而那些之前已经服用过大还丹的侍从，见灵砚居然毫不吝啬的再次给了他们一颗小还丹，心中对灵砚便更是死心塌地了。
天赋如此厉害，出手还这么大方的主子，去哪里找啊？
那些蠢货为了一百两银子便离开灵家，当真是鼠目寸光！
下人们不断朝灵砚道谢，灵砚抬抬手道：“不必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但我丑话也说在前头，你们今日能留下是你们的选择，但日后，你们若做不到契书上所言，灵家一样会请你们出去，能听懂我的话吗？”
“懂！这个我们自然懂！”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愿意留在灵家，本就是念着灵家的好，如今只要灵家不放弃他们，他们便只会更加对主子尽心尽力。
灵砚点头，“好了，已经不早了，都休息去吧，日后一切如常。”
“是，小姐！”
下人们退去。
灵砚转身，将身上剩下的银票都拿了出来，“祖父、三哥，你们看看这些钱够不够支付地租，若不够，我再想办法。”
灵肇端几人见灵砚突然又拿出这么多银票，一下都呆住。
灵丰羽有些颤巍巍的问：“砚砚，你这些钱都是哪来的？”
“三哥放心，这些都是我卖丹药换来的钱，干净的。”灵砚道。
“不是不是！砚砚你误会了！”
灵丰羽闻言忙摆手，他自然不是质疑灵砚这些钱不干净，他只是觉得，即便是灵家的产业还未被封的时候，三年入账的银子也不过如此。
灵砚一个小女孩，到底要多努力，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即便是丹药值钱，可想要攒够这么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他道：“砚砚，这些钱我们不能收，明明你才是妹妹，我们怎么能收你的钱？地租的事我和大哥会想办法解决的，你收回去吧。”
“我明白了。”
灵砚点点头，抓着银票的手垂下，“三哥若这般说的话，那你们送我的东西我也不要了，明日我便离开灵家吧。”
她说着将众人送她的礼物一样一样从空间中拿出来，放在桌上，完了转身就要走。
众人见此心中顿时就慌了，赶忙开始哄她：
“砚砚你这是做什么？刚回来怎么就要走？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砚砚是不是嫌哥哥们送的东西太寒酸了？不喜欢的话我们再送你别的便是，你别走！”
众人说着一个个开始抱着她的手和腿，就像是生怕她现在就跑了一样。
灵砚被拽着一动不能动，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她淡淡道：
“你们都不把我当一家人，我还留着做什么？”
“哪里不把你当一家人了？”灵善挂在她腿上都快哭了。“四哥我可宝贝你了！”
“若把我当一家人，那你们为何不愿用我的钱？”灵砚生气似的道：“如今灵家有难，正是缺钱的时候，妹妹又怎么了，妹妹就该什么都不做，心安理得的等着长辈为她撑起一片天是吗？”
灵砚这般说众人才反应过来她为何突然说要走。
灵今歌锤了一下灵丰羽的脑袋，凶巴巴道：“你这个笨蛋，快给妹妹道歉！妹妹这般为灵家着想你还推辞她的好意，你知不知道这会多伤人家的心啊！”
灵善：“就是！就是！”
灵羡：“就是！”
灵肇端：“没错！”
祖母也嫌弃的看着他。
灵丰羽：“……”
被众人口诛笔伐的灵丰羽最终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对不起，妹妹我错了……”
灵砚：“然后呢？”
灵丰羽伸出手：“钱……”
灵砚把银票给他，“这些交地租够了吗？”
“够了……”
三年都够了。
灵善见灵丰羽接过银票，忙问灵砚：“砚砚妹妹现在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
灵砚点点头，用精神力重新将礼物收回去。
几人这才放下心，松开灵砚。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地租的事解决，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下。
灵肇端看了眼桌上的残羹冷炙，估计众人也是没心思再吃了，叹了口气道：
“今日时候也不早了，羡儿明日还要早朝，砚砚身体也刚恢复，便都回去休息吧，丰羽，你送砚砚去她的院子，今歌送你祖母回屋，善儿你跟我来。”
“是，祖父。”
在灵肇端吩咐下，众人各自离去。
灵砚给灵丰羽推着轮椅来到一处院落。
院子不算大，却布置得很温馨。
院中种了一棵桂树，此时树上已经开了些金色的花叶，还在院外时，她便闻到了淡淡的花香，走进来，香气便愈加浓郁了。
桂树下绑了一只秋千，秋千旁蓄了一汪小池，池中月影伴睡莲，桂花洒落，就像盖了一场金色雨。
灵丰羽道：“这个院子是当年搬到帝都来的时候，祖父便特地给你留下的，这棵桂树和秋千也是祖父当年亲手种下、亲手制作的，他说等哪天你们回来，要是发现灵家没有自己的院子，肯定会伤心的。”
灵丰羽说着朝灵砚笑了笑，“祖父还真是有前瞻之见。”
灵砚闻言嘴角也微微上扬，她坐到秋千上晃了晃，眸光闪亮，“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