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衣裳

    王大贵去拿的东西,是他特地从县里买的陈酿。

    他以庆祝王大富考取秀才为由,又祝他八月乡试中举,王秀才听着高兴,倒也顺着喝上两杯。

    王大贵酒量不行,酒过三巡,人就趴在桌上,脸上挂着傻笑,嘴里一直夸着王大富有本事,说什么爹娘在天有灵,定是高兴坏了。

    王桃青的娘看着他的囧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好在她肤色泛黄,屋内光线又暗,瞧不出来。

    “他这喝醉了,我扶着回屋里睡觉去,你们慢慢吃,我这马上就回来。”

    她羞愧难当地挤出一抹笑,也不等王秀才开口,就急忙搀扶起王大贵,匆匆往屋里走去。

    王秀才看着满桌子的菜,却是没有半点胃口,他沉着脸,把筷子放下后,便站起身,走了。

    王魁首和王魁元相视一眼,交换眼神后,也麻溜的跟着走了。

    王盈盈微微挑眉,神色自若的夹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心里猜测着是哪个字眼,惹得一向重名声和面子的爹能冷脸离开。

    王桃青的娘把王大贵放到床上,让他趴着,脸在床边缘,若是会吐,也不会弄脏被褥,而是直接吐在地上。

    屋里的火炉子还燃着,她往他身上盖上被子,走的时候,把门虚掩着。

    只是等重新回到厅房,却发现只有王盈盈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夹菜吃着。

    她眉头一皱,有些着急:“你爹和弟弟们呢?”

    “他们回去了。”

    王盈盈一点打掩护的心思都没有,如实说道:“您前脚扶着大伯父进屋,后脚我爹便起身走了,魁首他们瞧见,马上也跟了出去。”

    这话可真是戳人心窝子,王桃青的娘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王盈盈眸光微闪,“大伯娘,我知道您的心思,只是我说句不好听的。

    魁首和魁元他们如今虽在孝期,但往后还是要继续科考的,您如今这情况想要过继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桃青的娘脸色又苍白一分。

    王盈盈却是话锋一转:“您若是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主意…”

    王桃青的娘像是握住救命稻草般,激动地看向王盈盈。

    “什么主意?”

    “是这样,您也知道我这嫁给胡家的老爷做续弦。

    这胡家家大业大的,在沿海县有十来间的铺子…”

    王盈盈宛若地狱的恶魔,慢慢的引诱眼前的妇人走向灭亡…

    “前些日子,铺子里查出不少偷奸耍滑的伙计,这遣散后,正愁找不到工人。

    大伯娘如今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您若是愿意,侄女便做主,给您安排个活计。

    您帮着在村里招工,招的人越多越好,每招一个,侄女便给您一百文,除此以外,还有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

    到时候您挣够银子,家底阔绰起来,能扶持的起一个孩子科考,这过继的事,自然也就好办了…”

    每个人一百文…

    工钱每月一两银子…

    供得起科考…

    过继…

    每个字眼,都直戳王桃青她娘的心底,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应下来!

    王魁星他们是要入科考的,王家如今的情况,她也清楚。

    到时候有了钱,都不用她操心,怕是三个孩子抢着要过继到他们膝下来…

    她咽了咽口水,脑中幻想出王魁星他们三兄弟争着抢着喊她娘的画面。

    没在细想,直接开口就答应下来。

    王盈盈勾起嘴角,遮住眼底的阴鸷,意味深长的看着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大伯娘。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那继子会坐马车来村里,到时候我同他说一声。

    明日,便来村里招工,到时候还辛苦大伯娘,多多费心…”

    王桃青她娘回过神,赶忙应下。

    王盈盈见目的达成,当即提出离开,王桃青她娘见状,马上送王盈盈出门。

    “盈盈呐,大伯娘明个早早就去村门口等着,你可千万别忘记了。”

    王桃青她娘自从王婆子生下王魁元后,便一直记挂着过继这事,如今过去近十七年,这早已是她无法消磨的执念。

    王盈盈浅浅笑着点头,“大伯娘放心吧。”

    说罢,她转身离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眉眼冷意十足。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这可是关乎她报仇的大事。

    她出嫁那日发过誓的,所有王家人,都要付出代价。

    等明日,招到人手后,全部迷晕,签订卖身契,给送到云禾村的矿上做苦力…

    她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受尽折磨与欺辱!

    下午,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落山村,停留在王家门口。

    王盈盈听见动静出去,发现是胡家的马车后,当即上马车,将王魁首及王魁元去胡家商铺做账房先生的事告知,随后又告知她打算在落山村招工的事。

    胡彦霖抬手,紧紧扣住王盈盈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四目相对后,他甩开手,玩味的笑了一声。

    “本公子身边竟是藏了个冷心冷血的玩意儿。”

    他甩手的力气极大,王盈盈没有防备,后背直接撞在马车车厢的木板上,疼意袭来,使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胡彦霖轻佻的目光扫过她颤抖的身躯,舌尖舔过后槽牙,忽的起了兴致。

    “说起来,本公子还未试过这马车之上,是何滋味。”

    他往后靠了靠,倚靠着车厢坐着,手支撑着下巴,整个人慵懒的不像话。

    “来,把衣裳脱了。”

    王盈盈不可置信的抬头,这里可不是胡家的后院,而是王家的门口。

    四周还有别家住着,她甚至还能听到孩童嬉闹的声音。

    胡彦霖却是轻飘飘地看她一眼,眼神充满讥讽。

    “后娘这般看着儿子作甚?”

    王盈盈听见这话,顿时脸色惨白,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将身上的衣裳一一解开。

    很快,她便一丝不/挂。

    王盈盈紧咬着下唇,在胡彦霖招手后,挪动双腿,走了过去。

    胡彦霖的马车极大,四个角落处都设有暗格,里面放着用私矿采的铁制作的火炉子,车厢的木板之间也有铁板,铺着毛毯,暖和的很。

    而且减震和隔音效果都不错,只是坐在辕座上,难免还是会听到些许动静。

    驾驶马车的车夫听着里面令人遐想的喘/息以及隐忍的轻哼,恨不得自个是个聋子。

    啊…胡彦霖就是个疯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