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鼠药

    族长脸色一变。

    村长的脸色也有些一言难尽。

    李封嘴角抽了抽,看着王魁星的眼神带有些许嘲讽不屑。

    落山村这招工那么大的动静,谁人不知顾家的苏氏因为土质改善入了县令的眼。

    不管苏氏是否同王婆子有旧怨,这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再这个节骨眼说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就算这事真是苏氏干的,县令大人还等着土质改善这事添加功绩达成升官的目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找苏氏麻烦?

    大人的仕途,岂是一条贱命能耽误的!

    好在王族长是个有眼力见的。

    县令县令,县里的土皇帝。

    就像上任县令。

    元雍六年,其小舅子假借选秀的名头,从各个村子中挑出七八个貌美的姑娘。

    过了两个月,全都被破了身子送回家。

    疯的疯,死的死。

    可又能怎样?

    有户人家不信邪,想去峣州府状告县令。

    没有路引,城门都没进去,直接被抓起来,安上细作的罪名,当众凌迟处死。

    后县令让衙役将所有苦主寻到县衙,先是将那户人家被凌迟处死的消息说出来。

    又将所有罪过算到小舅子头上,当着百姓的面,让衙役将其小舅子杖责五十。

    又亲自给苦主赔礼道歉,每户人家赔偿二两银子。

    威逼利诱一番,这事就这么过去。

    相比之下,方县令称的上是个好官,至少他上任这两年,未搜刮民脂民膏,判案也颇为公正。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没有触及方县令的利益。

    王族长不动声色的将王魁星往后一挡,同李封道:「这位差爷,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家同王家那事是王婆子理亏,老朽做主,让王家赔了银钱给顾家的,而且已过去月余,算不上纷争的。」

    说罢,又回头同王魁星道:

    「曾叔公知道你无法接受娘亲去世这个噩耗。

    但此事已成定局,你娘若是泉下有知,定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而不是沉溺于伤悲中,胡言乱语。

    苏氏有大才,心胸广阔,曾叔公可以给你保证,此事绝不可能与她有关。」

    王魁星被点醒,心里一阵后怕。

    虽说他们不喜苏氏,不信这土质改善之法,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清楚土质改善的重要性。

    在这个紧要关头,跟苏氏对上,那就是跟县令对上。

    王魁星赶忙低头认错:「曾叔公教训的是,是我糊涂。」

    王族长松了口气,露出讨好的笑看着李封。

    李封板着脸摆手。

    「往后说话注意些。」

    王魁星低头应下。

    又按照刚刚李封的问题仔细答复。

    这夜里的事他们自然是清楚的。

    「我娘昨夜吃的是喜粥。

    粥挺多的,她没吃完,舍不得扔,还说要用放水缸镇着,等今个用来当早饭。」

    ….

    李封敏锐的察觉到异常之处。

    「你们没有吃粥?」

    王魁星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当即编织谎言,时刻不忘立勤奋苦读的人设。

    「我们要夜读,吃粥不顶饱,便吃的米饭。」

    李封来时也从村长口中听过大致,这王婆子的丈夫及儿子都是童生。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道:「粥在哪里?」

    王魁星当即道:「今个我娘一直未回来,我们

    也没心思吃饭,这粥还在厨房放着的。」

    实际是没有人做饭,他们便用糕点充饥。

    「带我去厨房。」

    「这边请。」

    一行人往厨房而去,刚进去,就闻见一股馊味,李封眉头微皱,用衣袖捂住口鼻。

    顺着味道看去,是粥,用陶瓷罐装着,没有封盖,陶瓷罐用篮子装着,吊在水缸里。

    令众人感到恶心的是,水缸内的水及陶瓷罐的粥里浮着死老鼠。

    这下不用查也明白了。

    粥里有毒,看样子,应该是鼠药。

    鼠药,白色粉末状,对老鼠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但人闻着,却是无味。

    价格有些小贵,但药效强,丁点粉末化在水里,再浸泡粮食,灭鼠不伤人。

    而按照他得知的消息,昨日腹痛的那些人不过是喝了小口,想来这粥里药量不少。

    只是不知这药是被人故意投放,还是死者误拿,当做调味品洒在其中?

    李封有些拿不准,他给边上的其他两个衙役使个眼色,让他们去弄点粥。

    随后又同王魁星三兄弟道:「厨房里面的东西都暂时别动。

    另外你们再仔细回忆,昨日这厨房都有谁进来过?」

    王魁星三兄弟面面相觑,他们昨日闭门不出,哪里清楚这事。

    可昨日到底是王盈盈出嫁的日子,他们若是实话实说,往后这名声不好听。

    娘没了,他们本就要守孝三年,若是名声有损,这三年后还能有人愿意嫁过来吗?

    三人飞快的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说辞。

    「昨日虽是长姐出嫁,但过来的庆贺的人都是在院子外待着。

    这到底谁进过厨房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能确定的是,昨日下午我长姐上花轿前,家中唯一的外人便是喜婆。」

    李封皱眉:「喜婆?她又是何方人士?」

    王魁星摇头:「喜婆是长姐夫家给安排的,我们并不清楚。」

    这事越听越怪异。

    嫁女不舍宴,而是煮白粥宴客,宾客不进门,而是在院子外待着。

    这确定是嫁女?

    李封又问:「你长姐所嫁何人?」

    王魁星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还是一五一十的答道:「县城胡家的胡老爷。」

    李封神色一秉。

    「县里头身子不太好的那位?」

    王魁星点头。

    李封顿时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做衙役班头的,那都受过县令大人的提点,这沿海县那些人家不能惹,心里明清。

    这年前来沿海县的胡家,水深着呢。

    李封的目光落在两个下属手里的碗上。

    「我先回县里,让大夫确定下是否是鼠药,若是属实,明日估计就能破案了。」

    鼠药同砒霜一样,医馆进货出货都需登记在册。

    若确定是鼠药,只需查看各个医馆登记的本子,找出采买此药量多的人,再仔细盘查,自是可以破案。

    王族长和村长当即同李封道谢,随后亲自送李封三人离开。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王族长脸色一沉,看向村长。

    「这王婆子身故是我们王家的私事,你这请李班头来,是何用意?」

    「叔父此话怎讲?」

    村长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下午田里完工,李班头回去之时正好碰上我回村。

    二人交谈中,李班头询问我为何不在村里,我自是如实告知。

    而李班头得知村

    子出了人命,直言要明查,我作为一村之长,岂能推脱又或者是坐视不理?」

    喜欢死后我成了三个主角的炮灰娘亲

    睢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