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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途中

    书铺总号的掌柜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

    中年掌柜的掀帘子进到了里面,然后果然看到了梁平安坐在椅子上,正在啜饮着茶水。

    中年掌柜的,当即朝着东家梁平安拱手揖礼,道:“属下见过东家!”

    梁平安也不托大,直接站起来也回了一礼,道:“莫掌柜的,不用客气,坐下来说话吧。”

    莫掌柜的方坐下来。

    梁平安亦坐下。

    当下,梁平安将书稿之事,告诉他,莫掌柜皆一一应了。

    随后梁平安又询问了一番黄河书铺及总号的经营状况。

    ——之所以将掌柜的叫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梁平安一到书铺便想检视一番这书铺的情况;

    不然把那书稿放下,交给那认识的伙计,也就可以走了。

    梁平安临时起意视察一番这书铺的经营情况的。

    这掌柜的回答的也都很得体,没什么其它的差错,于是梁平安也放心了下来。

    随后梁平安便跟掌柜的告辞,随即走出了书铺,掌柜的跟几个管事的,便送到书铺门口。

    梁平安上了马车,尚世臣在前面挥了一下鞭子,马车便驱动了。

    等到回到黄河客栈,来到了一楼大堂里,因为此时不是饭点,所以大堂里都是客栈的内部人员,以及梁平安他们的一行人。

    梁平安进到大堂内,见众人都已经打点好了行礼,自己的行礼在去书铺前,就交给尚世凤、尚世元他们帮着打点去了。

    这时梁平安见都打点好了行礼后,便说道:“既如此,咱们便启程回卫辉去吧。”

    一行人出了客栈大门,于掌柜的和一些伙计便亲自送出了大门。

    一行人一共五辆马车,便向着北城出去,准备去往黄河边,乘坐渡船过黄河,前往卫辉府而去。

    一行车队,行驶了大约摸半个来时辰,便抵达了黄河边附近。

    黄河边附近有专门的坐渡船生意的人,梁平安他们一气包了三艘大渡船。

    将马车也赶到了渡船上,人们也是先上了渡船。

    旋即三艘大船便起锚,向着黄河北岸而去。

    在渡船上,看着渡船起锚、向北边划行,梁平安站在船头,看着滚滚黄河东逝水。

    不由暗自叹了一声:“大周如今,似是浑浊甚于黄河啊!~”

    梁平安从去燕京,然后又到南下,又参加乡试夺魁,又鹿鸣宴,刺客……等等种种已是让他对这大周的社稷,越发没有信心,到现在也不过是更加悲观了。

    梁平安站在渡船前面这么想着,忽然想起前世时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

    梁平安决定,他拥有自己的兵。

    以前的互助会不过相当于护院层次,梁平安这次想的是真正的自己的私兵队伍。

    梁平安已经感到深深的不安全感了。

    经过鹿鸣宴一事,他一直感觉自己的生命,都操于在别人的手中,那种茫然然无力感,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对他来说很不好,他真的不想再这样!

    他这么站在渡船船头好一会,忽然:

    “在想什么呢?”

    都灵儿走了过来,忽然说道。

    梁平安指了指面前的黄河之水说道:“看着眼前的大河,岂不像这人生之际遇?”

    都灵儿看了看前面的黄河之水,她到没有这番感慨,于是扬起手,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的酒。

    她手里正拿着一只酒葫芦、仰头喝酒。

    梁平安看着她喝酒的举动,先是一愣,这两天他倒是没注意到都灵儿是个酒瘾之人。

    似是感觉到梁平安的目光,都灵儿晃了晃酒葫芦,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就剩一点了,我得留着在路上喝。”

    旋即又懊恼起来:“走得急,没多带几坛子酒。”

    梁平安有些无语,敢情一女酒鬼。

    不过梁平安看她这喝酒的样子,旋即说道:“没关系,到了新乡后,我有比这酒水更好十倍的酒,让你喝。”

    那都灵儿忽然转头看向梁平安,眨了眨眼睛,旋即不可思议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梁平安道:“我骗你这个作甚,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酷爱饮酒。”

    都灵儿道:“自小有体寒之症,喝酒可以暖身暖胃。”

    “哦,原来这样。”梁平安感慨了一句。

    两人之间稍稍沉默了片晌,都灵儿问道:“你真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杀中州监察御史?”

    梁平安看过来,说道:“好奇啊,可是你不跟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都灵儿不由翻了个白眼,旋即道:“那你倒还真沉得住气!”

    梁平安干笑了两声,旋即正色问道:“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李道深,他于我有破家灭门之仇!”都灵儿忽然森然说道。

    梁平安没继续搭话,他只默默听着。

    然后,都灵儿便述说起来:

    “景泰二年,这李道深是辽东省的巡盐御史,当时我父是锦州守将。

    他在一次截获赤乌人的辎重中发现了大量的走私盐。

    我父只以为有边镇守将跟赤乌人暗通款曲,并且这是私盐走私。

    我父直接将这事,写信告诉了巡盐御史李道深。

    我父与李道深一直是好友!

    可是就是这位我父引为好友的李道深,他栽赃陷害我父,说我父勾结赤乌人,走私私盐兵器,当时全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局面!”

    她说到这里,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滴滴落下来。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继续说道:“当时,我尚年幼,并且还在终南山拜高人学武,由此躲过一劫。

    从此我便隐姓埋名,并立誓此生定要杀李道深,报仇血恨!”

    她说到这里,便双手捂住脸颊,呜呜的哭泣起来。

    梁平安并没有直接劝说她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应该就是安静、不被打扰。

    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

    都灵儿才算是渐渐好起来,她又抹了抹眼泪,算是勉强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旋尔说道:

    “好了,我说完了,让你见笑了!”

    梁平安道:“并没有,所以那巡抚和学政,的确是你帮我的?”

    都灵儿又看了看眼前涛涛黄河水,遂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他们要罢黜你功名,而且总是咄咄逼人之语,料想他们也不是甚好官,

    沆瀣一气、官官相护,我算是看透了!

    顺手就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