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棋手。
总有人想当棋手，当然也有人心甘情愿做那棋子。
即知不可为，而为，当为大丈夫。
能在这历史留名者谁又不是一方豪杰。
对于张角乱汉这件事本来就是褒贬不一……
当时的汉王朝确实腐朽到了极点，宦官专政，异族寇边愈发频繁，朝廷却慢慢没了抵御的对策。
张角的出现就像是捅破了那层没人敢捅的窗户纸，将东汉硬生生扯进了战乱。
分三国，终归晋。
从张角起义的184年到280年，相较于战国春秋，短得就像是昙花一现，而璀璨的将星光芒却在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太多太多的遗憾……
如果曹操能够打赢赤壁之战……
如果关羽未失荆州给蜀国再争取十年……
如果不曾泪洒五丈原……
如果……
魏蜀吴无论哪一家能够抢下这天下，或者没有那八王之乱，或许都不会有五胡乱华这种能将先辈从棺材里气出来的事。
东汉末年，南华落子，与天争道。
你说这分三国，终归晋是天命，我偏要逆天而行。
……
而另一位想要逆天而行的还没有到达南华这个档次。
深夜。
江哲坐在中军帐中，将军报摊开放在案牍上。
他的情报系统仅仅只是雏形而已，前世的记忆与现在身处其中又有些对不上号。
而他现在要下的决定关乎血肉横飞的战场，公孙瓒已经先一步带领骑兵前去支援，他所率领的步兵就算是强行军和前者抵达会有三日时间差。
而强行军之下这步兵还能保持多少战力显得相当不乐观，这时间起码要拖到五日。
再加上正常行军所需要的时间，公孙瓒抵达战场需要五天，他带着步兵需要十天，上谷郡一旦出事，这回撤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想保渔阳，也想保涿郡，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如果自己将步兵带回涿郡，停留在涿郡与上谷交界的地方，公孙瓒肯定不会说什么，而其他人说什么江哲也不在意。
可这步兵想要挡下鲜卑的骑兵只能拖延，想胜基本等于不可能。
再者说这步兵或许就是公孙瓒那边胜利的砝码，自己将其取下给自己这便宜兄长增加难度似乎并不合理。
要知道那增加的难度便是用人命来堆叠。
还是那句话，慈不掌兵。
江哲确确实实还没达到领兵作战的水准，之前所获胜利更多是依靠公孙瓒的武勇以及汉王朝军队和关外异族巨大的差距。
翌日。
全军开拔，一夜未睡的江哲看起来还是有些疲惫，他还是决定带领这步兵驰援公孙瓒，如果能尽早结束战役，那能打出的震慑效果远超拖延的作用。
摇摇晃晃的江哲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坠马，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一直等到这太阳落山，才进入中军营帐中休憩。
紧赶慢赶，总算在第九天抵达了战场，浓烈的血腥味三里之外都能闻个清楚，惨烈程度完全超过了江哲的预估。
渔阳郡骑兵都尉战死，渔阳郡守军阵亡近七成，而那右北平郡守军番号直接被抹去。
辽西郡的守军已经被乌桓包围，围而不打，怎么看都有些猫腻。
就连公孙瓒也是身披数创，他费劲扒拉拉扯出来的白马义从阵亡了已逾百人，其余基本也是人人带伤。
而他带来的幽州骑阵亡近一成，要知道双方不过才交锋了一次，还只是试探性进攻。
此时的公孙瓒正在看对面边章送来的书信，那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就连江哲走进帐篷他都没发现。
砰！
一脚踹飞的案牍差点把江哲给撞到，公孙瓒将书信狠狠攥成一团丢在地上，用力之下那被包好的伤口又隐隐透出血迹。
公孙瓒此时才注意到江哲，愣了一下后脸上多了些歉意。
“守义……你都到了，还想着速战速决，结果对面那厮实在是有些难缠。”
江哲并未在意，从地上将书信捡起，随意地瞥了两眼。
不过是些劝降之类的话语，可未有高官厚禄许诺，仅有诋毁之语，这样看起来劝降是假，挑衅是真。
也不知道这家伙为啥会这么生气，或许江哲还并不能理解名节之类的东西对于古代的这些人是何等重要。
江哲本想着随手将案牍扶起……
好家伙，拿不动。
这就有点尴尬了……
江哲尴尬地坐在被踢翻的案牍上，好像他一开始就准备这么做一样，随手将书信放在一旁，轻声说道。
“之前往渔阳郡和涿郡去的军报我看了，对面确实有些本事。我方仓促应战，能稳住阵脚已经颇为不易，兄长不必如此烦忧。”
公孙瓒看江哲想抬那案牍没抬动，要不是还生着气差点笑出声来，而后听到后者的话语，皱了皱眉头回道。
“怎可不急，分兵之前你的分析我写了封书信给我那岳丈，早些时候回信到了，那上谷郡郡守闭门不见，在这个节骨眼上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江哲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愣了下，这好事猜不准，坏事倒是一猜一个准，这个节骨眼上丢掉上谷郡，那整个幽州近半领土都会落入叛军手中。
那不经打的塞外异族被这边陲之地的将领编入军中，可不是之前那么好对付。
虽说尚武之风浓烈，可大汉子民的生存环境还是比那塞外异族优渥，苦寒之地出来的敌人那身体确实不可相提并论。
有了军阵，有了装备，有了指挥……光是想想就多了些忧虑。
年前羌族异动，幽州可调了近半守军前去支援，剩下的守军……公孙瓒手中这支已是编制最全的一支。
江哲深吸口气，将放在一旁的书信拿起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
里应外合……
想要一举将这大汉九州变成八州？这边章究竟是何来头？上谷郡那边的又是谁？
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环绕，可并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江哲摇了摇头将一团乱麻般的问题暂时搁置，微笑着说道。
“这边郡守求战之心这么浓重，不礼尚往来似乎有些怠慢。兄长，些许花招不影响你的名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