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孙瓒眼神复杂当然不是因为江哲的转变,他更多的是愧疚。
毕竟这江哲即将成婚,战事却一触即发,仓促之下可能两边都兼顾不了。
好男儿以国事为先,选择并不难做,只是这愧疚总是免不了。
而江哲……更多的是庆幸,这大汉风气虽然开放,但也没有即将成婚的姑娘提前见夫家的道理。
而侯馥专门找人弄的画像……和之前的册子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能拖便拖一会儿,拖到那姑娘后悔更是再好不过。
按照侯馥所说,那姑娘姓段,名则是唤作灵儿,是那司隶人士,至于怎么会出现在这幽州,只要提起就是泪眼婆娑,让侯馥没办法继续问下去。
这民不聊生也算是事实,多说两句都是大不敬,干脆也懒得再问。
清白之身,年方二八,和江哲也算匹配,这天赐之缘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一来二去……成婚就变成了板上钉钉。
不过……
军情紧急,公孙瓒即刻召集了他的亲兵,也就是那群身骑白马的骚包,当数百白马骑在城外列阵之时,涿县所有人都知道这涿县的骄傲即将出征。
江哲作为参赞,自然得随军出征。
…………
“灵儿……姑娘,此行不知何时可归,以身相许之言哲可当作未曾听闻,离去也好,再寻良人也罢,自可寻我那嫂嫂拿些盘缠。
当然,姑娘若愿等哲归来,良缘天定,哲亦无拒之门外的道理。
还请姑娘思虑周全。”
江哲在门外拱手,平静地说着,他知这大汉女儿刚烈,所以加上了后面半句。
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纠结坏了别人的性命。
更何况对于此事他本就是无所谓的态度,此时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怎么帮助公孙瓒逆天改命,实在没有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
良久没有回复,江哲拱了拱手准备离去,房间里传来有些稚嫩的声音。
“望君……凯旋而归,妾身愿候君归来。”
江哲眉毛挑了一下,“赖上我了”这种不礼貌的情绪不免升起,不过转念一想……
男女授受不亲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似乎相当适用,事急从权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
想到这里,江哲转身行了一礼。
“既如此,吾自当凯旋而归。”
这一次的离去再没回头看上一眼。
…………
坠落的马车四分五裂,可各人各有各人的命,段灵儿的兄长直接死在了撞击当中,而他怀里的段灵儿则顺着河流向着下游飘去。
求生欲望是人之常情,段灵儿不断挣扎却不通水性,只能任由汹涌的河水展现自己的威能。
幸运的是被江哲所救,而不幸的是……
段氏一门上上下下三百余人,存活的不过她一人而已。
前不久还是这家族中最受宠爱的珍珠,迷迷糊糊地就成了待嫁女子,残酷的时代不允许她再有半点任性。
同行之人的死亡,兄长的死亡直到现在还会出现在噩梦之中,让不谙世事的她感受到了这世道的残酷。
活下去……找到爹爹,或者说找到仇敌便是她唯一的愿望。
而孤身上路的女子,别说回到司隶,就连这幽州都出不去,而这从未被陌生男人接触过的身子……
娘亲常说只有丈夫才能那样,似懂非懂的段灵儿此时也只能认准了江哲,至于未来……她也不知该如何。
愿望能不能实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娘亲和兄长临终之时的耳语。
“活下去,灵儿……”
……
“看我不把他们卵子都挤出来,这时候叛乱,简直是找死!”
公孙瓒这家伙越来越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与他亲自挑选的那些士卒混得越久,这山野气息就越重。
江哲来到这世界还是有了些年头,骑马之类的技艺基本算是必备他也练得全乎,所以此时的他驭马走在公孙瓒左侧,拿着幽州的地图不停看着。
不过……这地图的精度是真的有些问题,能找到方向都能算作是运气,如果用这地图来排兵布阵那和找死没多少区别。
公孙瓒有他的白马义从,江哲这个取名废物干脆给自己的部队取名黑马卫。
白马义从此时有近两千人,和公孙瓒的老丈人派来的骑兵合在一起都是那样打眼。
一字长蛇阵的布置方式,步兵在前,骑兵在后。
两千白马骑,四千幽州骑,八千步兵,两千辅兵。
算得上是两人带兵最多的一次,八千步兵和两千辅兵暂且不提,靠着一郡之力就能掏出四千骑兵的涿郡也算得上是阔绰。
毕竟比邻雁门关,战事最多缴获自然也是最多。
除开并州,幽州,凉州以外,其他各州能掏出一万骑兵都算是将家底都掏了出来。
毕竟这也不是游戏,一个骑兵的训练需要大量的金钱,能被训练成战马的马都是百中无一,所以……
这骑兵在冷兵器战争中一直是可以改变战局的存在。
而江哲的黑马卫可能也就名字和马沾了边,近半人选是流民中的孤儿,他将其择选出来教授武艺。
公孙瓒与他归来幽州已有5年,这黑马卫总算是有了点雏形。
得到了张利的钱财供应后,不管是白马义从还是黑马卫都上了一个档次。
该说江哲仁慈还是该说他残忍……
他拯救了那些可能会成为易子相食典故中的孩子,但又亲手将他们带到了另一种阴暗当中。
这黑马卫年长者不过十八,年幼者更是未满十四,就已经开始执行江哲下达的任务。
公孙瓒见江哲不搭理自己,把自己的头也凑了过去。
“守义,自从出了涿郡你就一直在看这劳什子的地图,看出点什么没?”
江哲听到这个倒是有了反应。
“昨日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你看了没?”
“看了,怎么了?”
“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你看,边章的叛乱部队绕过辽西直奔右北平郡而去,不过一周时间已经打穿右北平郡逼近渔阳,按道理来说他先攻辽西,辽西肯定顶不住他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