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芝芳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体内的变化。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股精气已在她与漠天行之间流转了数个周天。
原本缺少修炼而没有贯通的脉络竟然打通了不少,精气流转更为顺畅,被刻意压制的炼气六段瓶颈如薄纸一般,一捅将破。
方家的化梦诀在炼气境晋级极快,方芝芳其实早就可以晋升炼气七段。
但一来炼气七段向来是炼气境的一道大坎,会遇到小问心关,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通过的。
二来毕竟修炼时日尚短,进阶太快,难免让人猜疑身份。
方芝芳这段时间来一直压制着自身境界,没想到竟要被漠天行的无心之举打乱计划。
眼见刚过六千阶,方芝芳挣开漠天行的手道:“我不行了,漠天行,你背我。”
说着方芝芳一个玲珑翻身,就趴在了漠天行的背上。
离开了漠天行的帮助,一指峰的禁制如巨石般压在方芝芳心口。
方芝芳瞬间脸色发白,只能伏在背上一动不动。
漠天行扶了扶方芝芳的身子,不小心摸到某个丰腴之处,连忙换了位置,轻咳一声道:“小芳,放心,我背你到山顶。”
方芝芳微呢了声,似乎连说话的劲都使不上。
“小子,你倒是厉害,竟然还有余力往上走。”祁祯目光上下扫视漠天行道,“以你现在的水准,在内门之中也算是不错的了。”
玄真宗弟子按境界高低划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以及亲传弟子。
炼气七段以上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可以在六脉之中选择一脉修行。
四十岁以下的内门弟子如果有幸晋级大炼气师,可以被本脉脉主收为亲传弟子。当然像方芝芳这样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后天道种无论修为高低都会争着收为亲传。
以漠天行如今炼气七段的境界是可以直接被收为内门弟子的。
“可惜如今的五十强战并不禁止三十岁以下的亲传弟子参加,不然或许你还有几分机会。”
“你应该明白,一个炼气境修士在大炼气师面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本宗三十岁以下的亲传弟子足足有二十位,也就是说,你的对手是二十位大炼气师。”
“告诉你实情,并不是为了打击你,是想让你认清现实。你根本无法帮助梁梦柔拿到五魁大会的魁首,蓝脉终归会在这次大会之后被强行合并,到时候梁梦柔在宗里就是个普通长老,自身都难保。”
“你的天赋还可以,底子看得出来也打磨得不错,没必要将自己绑在梁梦柔身上,失了前途。”
祁祯又劝漠天行道:“其实我何尝不想帮她梁梦柔,她的一身风系术法都是我教的。但时过境迁,形势早已不同,以她的聪慧相信再过不久也能认清现实。她若真看重于你,也会乐意放手的。”
祁祯看出漠天行的不凡,在同阶之中已经属于佼佼者,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修炼到大炼气的巅峰,如果招揽至麾下,青脉在往后几届五魁大会就能增加几分胜算。
漠天行摇摇头道:“祁脉主,让我离她而去,我做不到。我来这里就是冲着小柔姐,就算再困难,我也想试试,试试看能不能帮到她。如果帮不了她,我一定会很自责。”
祁祯笑了笑,无奈道:“她梁梦柔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一个小屁孩要陪着她疯。”
方芝芳抬了抬眼睛,本想说些什么,可在一指峰禁制之下,连说话都困难。
已经走过七千阶,方芝芳只觉呼吸都很吃力,整个人像死鱼一般贴在漠天行背上,半张秀颜快要与他的面颊相触,几乎能感觉到彼此呼吸时的热气。
漠天行感受到方芝芳气息不畅,又顺势握住了她垂下的左手,融阳诀加速运转,将自身精气传入方芝芳体内,帮助她抵御禁制的压制。
方芝芳长吸一口气,仿佛是被摁在水里许久,终于脱离水面,得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右手搭在漠天行肩头,稍稍撑起身子,刚才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雅,她与漠天行才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祁祯打趣道:“小丫头,你们这般模样,倒像是一对亡命鸳鸯。”
方芝芳脸红道:“祁脉主,不要误会,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哈哈,晓得的,晓得的。”祁祯笑道,“只是这小子这么乱来,敢把自身精气注入你体内,你少不得要花大把时间去提纯精气。不然精气不纯,可是会影响你的大道前途的。”
漠天行闻言觉得自己可能办了坏事,想撤回握着的那只手,却反被方芝芳紧紧握住。
只听方芝芳轻声呢喃道:“不碍事的,先登上山顶,事后再慢慢修炼就是了。”
漠天行也觉得登山要紧,便道:“嗯,到时候要怎么帮忙,尽管说。”
七千阶的禁制压力剧增,饶是漠天行加速融阳诀的运转,也只是稍稍帮到方芝芳一些。
索性精气流转很慢,也就不必再担心会在此时突然破境。
祁祯见漠天行在七千阶的压力之下只是稍稍减慢了步伐,越发高看他一眼:“小子,本座倒是眼拙了。看你这样子,登上九千阶也不是不可能。”
“七千阶其实是考验炼气九段的分水岭,七千阶的禁制压力比六千阶高出了整整一倍,八千阶又比七千阶高出一倍。通常情况下只有炼气九段才能登上七千阶石梯,而在七千阶之上能走多远就要看他炼气九段底子打磨的好坏。”
“我青脉最年轻的亲传弟子,上届五魁大会排名第十六,他在炼气九段时也只走过了八千三百阶。”
“上届的魁首,黄脉的亲传弟子李慕齐,如今算是三十岁以下天赋最好的,当年倒是勉强走上了九千阶,但只在九千阶上跨出了三步,便被归虚威压横扫,吐血倒地,险些伤了根基,最后连五十强战都没能晋级。”
“你倒是勾起本座兴趣了,不如将小丫头放下来,一个人竭尽全力爬上去上试试,本座自会在一旁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