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师爷从县尉大人手上接过书信,当着他的面抽出展开细细看了,似笑非笑的折起收好,道了声辛苦转身进了内堂。
内堂书房里县里相公正在聆听属下禀报,说是宋江三人还算老实,只都头朱仝独自外出吃了一回酒,似是负气,把自个灌醉了也就回去了。
李曼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回禀,挥手让手下回去继续盯着,刚好幕僚师爷进来了,递过了宋江写好的书信。
同样打开看了,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交代明日一早派人送信。
“这及时雨倒也识趣。”忙完了正事,县令打趣道。
幕僚师爷此时也是心里高兴,凑趣着说道:
“这出卖朋友是会上瘾的,就像那陆谦陆虞侯一般,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以后不怕他不听话。”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且说那伙计小二,自幼失怙,靠着小偷小摸把自己养活成人的他在都头朱仝探手入怀的那一刻即便察觉。
又得了恩人低声吩咐,自是不敢怠慢,但知道恩公这般小心定然是有人盯梢,当下只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朱仝走过,小二又挨了一顿饭的光景,这才抱着肚子哎呦叫了起来,引了店主关怀,求告说吃坏了肚子,求了一天假期,从后门离了酒店。
出了后门,从怀里除了掏出一封书信,还有一锭银子,朱仝办事周全,自是不会让他白跑。
小二收了银子揣好书信,四下钻了几条小巷,确定身后无人跟随,这才出了城去,在溪边渡口寻了船家,吩咐去往东溪村。
有恩公朱仝给的银子,小二谨记“连夜”二字,生怕误了大事,多给了船资,只是央那船家快些快些。
舟欸乃橹咿呀,船家紧赶慢赶,总算在月上中天之时赶到了东溪村保正晁盖的庄上。
正月刚过,天气尚且严寒,又在水面上吹了半夜的冷风,小二打着哆嗦敲开了大门,开门的是个半老苍头,小二直言有要事要寻保正说话。
那苍头就着小二手里火把的火光打量来人,见既不是主家亲戚,又不似平日里庄主最爱结交的江湖好汉,满眼疑惑的问他是谁,找保正何事。
小二见苍头不放行,顿时急了,哪有时间跟他纠缠,当即谎称县老爷派他来寻保正公干!
得亏小二机灵,没有说出朱仝名姓,免去了日后一劫。
且说晁盖半夜睡得正酣,忽然管家来报,说是知县相公派人寻主家公干,晁盖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只是心里纳闷自己与那知县从不相干,这大半夜的有何公干?
却也不能怠慢,一边吩咐管家备下酒菜、银两,一边披了冬衣出门迎接。
来到门前见那人也不识得,瞧着不似公门中人,只是他却当先径直走了进去,晁盖不好阻拦,只好跟着进了宅院。
进门之后小二示意晁盖单独说话,晁盖哈哈一笑,说了句上差见怪,他这庄上都是信得过的心腹,凡是从不避讳。
小二想了想还是坚持,事关恩公,不由得他不小心。晁盖见他身形瘦弱,也不怕他作怪,当即挥手让庄客退去,只余他们两个留在厅里。
不得不说朱仝托付对了人,若不是这小二机灵谨慎,两个朱仝也因今晚送了!
见屏退了庄客,小二这才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晁盖,说清是都头朱仝所托,言明务必连夜送到保正手上。
“那时都头小心戒备,似乎被人盯着。”小二想了想补充道。
晁盖闻言一惊,都头朱仝他是相熟的,平素往来不多,情谊却是不浅,深知这是个正直谨慎的好汉,更兼一身好武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边焦急、小心?
不敢丝毫怠慢,赶忙展开书信去看,这一看却让晁天王惊怒交加!
都头朱仝信里把金乡县令对调、要挟宋江三人密谋拉拢晁盖对付梁山一伙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白,信中再三交代要他晁盖早早离开,不可泄露踪迹,去往别处躲避,切勿不可耽搁,以免误了自家性命。
看完书信晁盖凑到灯火上把信点燃烧了,这一手还是那日朱贵如此做法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此时完全是下意识所为。
谢了小二,晁盖招呼庄客安排小兄弟吃喝歇息,独自徘徊在厅内,一时焦躁不安。
好个狗官!竟拿下属家眷性命逼迫!
晁盖恨不能前往金乡宰了那新任知县!
只是朝廷命官,杀了等同造反!就这般离去?倒也不失是个办法,那狗官无外乎是想借刀杀人,自己一走让他们寻不到人,一来免了自家灾祸,二来也可保全那三个的孝义。
只是那梁山头领也都是义气之辈,若是被那狗官害了岂不可惜?晁盖想到这里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了决断。
既然都头朱仝给自己报了信,那我晁盖也得给梁山打个招呼!
此时哪里还有睡意,晁盖回到房中穿戴整齐,取了银钱衣物打了个包袱,喊了管家说了自己有事要外出数月,庄上大小事物交代清楚,又让多备干粮,马匹提前喂好。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绰了青龙开山刀,把包袱、干粮栓在马鞍上,晁盖翻身上马,打马朝着李家道口酒店方向奔去。
赶到李家道口酒店附近,正是早饭时间,见不少附近乡民提着鸡鹅,赶着牛羊牲口也往酒店那边走去,一问才知是来此处售卖。
晁盖见说心想这梁山还真是日益红火,等到了酒店跟前,又见梁山义诊幌子高悬,心里再叹一声,不枉自己走上一遭。
可惜自己要找的朱贵头领却不在此处,店里只两个腿上打着夹板的汉子正在吃着。
晁盖上前询问,那两个见他生的威猛,手上又绰着厚背开山大砍刀却也不怕,只是说话夹杂不清,颠三倒四的竟是些俏皮话。
本就心里有事,又是急躁的人,哪里耐烦跟他们蛮缠,晁盖把刀往下一劈,一刀把张桌子劈做了两瓣,这才震住了张三李四两个东京来的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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