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军迅速的整队完毕,摆开阵势居然是没有一个人后退,为首的银甲巴牙喇兵咧开大嘴残忍的笑了笑。
对嘛,这才像样,见了面就跑还算什么打仗!
女真辫子兵素来凶恶勇悍,就连号称朝廷主力精锐的边军都常常被打的溃不成军,纵横无敌的印象早已深入每个人的印象之中。
“文登营,向前!”
王争的嗓音忽然提高了几倍,这声喝令后,上到黄阳、董有银等千总,下到每个什长都是激励向前。
文登营兵士们挺着枪尖,缓步向前。
“射!给本哨狠狠的射!”
任胡见到王争点头示意,扬起的刀立刻就是挥下,每一名鸟铳手的神经都是高度紧张,如同平日训练的那样,下意识的扣下扳机。
“砰!”
“砰砰砰!”
短促而强劲的一阵巨响过后,文登营的后方冒起一阵白烟,冲在前头的五个鞑子兵听到这阵巨响后直感觉眼前的空地都在颤。
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害怕之情,明军的火铳向来都是烧火棍,对他们身披重甲的女真勇士没什么杀伤,反倒不如咱们祖传的骑射好用!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一轮齐射下,六十余发铅弹带着劲风朝几十个清军疾射而去,那些冲在后面的人没有披甲,直接就被撂倒了几个。
有直接被射死的,但大部分都是倒在地上哀嚎,这给其余的人心里极大震撼。
白甲的巴牙喇兵正挥着刀狠命往前冲,忽然听到一阵巨响,身边的旗人没什么事,倒是后头那些弱不禁风的朝鲜人倒下一片。
这巴牙喇兵冷笑一声,看来这伙明军的火铳威力是比那所谓的辽东军强上一些。
刚想到这,又是一轮齐射紧随而至。
巴牙喇兵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明军的火器怎么可能发射的如此迅速!?
他身侧的一个旗人脑壳仿佛被击碎的西瓜一样轰然裂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点气息都不剩下,就连头上戴着的铁盔都没有护住周全。
这可是正统的八旗子弟,不是那些朝鲜炮灰,死一个就是莫大的损失!!
巴牙喇兵眼中充满血色,正想上去报仇,刚冲了几步,下一轮齐射居然又到了。
“砰!!”
又一个他身边的鞑子被击中脖颈,那鞑子扔下环首大刀,用手在空气中乱抓,想要捂着脖颈的血洞,这处血洞正迥迥淌着鲜红的血液。
这鞑子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那巴牙喇兵,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军的火器如此犀利了。
“叽里呱啦!!”
两个旗人,寻常要是有这样的伤亡,明军少的也要付出几十甚至几百人的代价,而如今,他们居然连明军的皮都没摸着。
骄傲的女真荣耀使这巴牙喇兵发怒成狂,渐渐失去了理智,这可是奇耻大辱,回去如何与图辛格交代!!
朝鲜人并不是悍勇不畏死的女真人,他们归顺清军多只是权宜之计,从朝鲜仁祖围城数月援尽粮绝才开城向满清贝勒阿敏出降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其实并不想与昔日的宗主国明朝为敌。
在他们心中,向往中原这处文明的发源地,向往华夏文化,愿意臣服与中原王朝,而崛起与白山烟水的女真部落,无论如何的强大。
在大部分朝鲜人眼中,他们依然还是蛮夷。
眼前的明军行军时循序渐进,鸟铳攻势犀利且连绵不绝,明显是从其他地方来的精锐兵马,就这点斥候小队居然还要去找死,果然不愧是猪脑子的女真人。
他们可不愿意跟着女真人去送死,一名朝鲜的将官忽然双手平举,看着周围几个想要跟着冲上去的小兵,摇了摇头。
说了几句不知何意的鸟语后,居然是转头便跑。
在他们眼里,最后剩下这三个女真人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为了将死之人卖命,倒不如趁早渡海回国!
就算是跑回空空岛传话,也能博得女真主子赏识。
王争注意到到后方的鞑子居然已经开始跑了,当下也是有些纳闷,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禁打了,鸟铳才射了三轮就崩溃了。
难道是疑兵之计,引诱自己去追在,自乱阵脚?
不过怎么看那些逃跑的人都不像是有计划的跑,更像是屁滚尿流的溃逃。
文登营的兵士们并不知道真正的女真人只有冲在最前头这五个,其余的几十个都是朝鲜来的随行军,朝鲜军队的战斗力尚且不如卫所兵,跑的这么快也就不稀奇。
“鞑子跑了,鞑子居然跑了!!”
“好样的,任哨官!”
任胡哈哈一笑,他也没想到这鞑子居然这么不禁打,正要下令再射,却见王争忽然举起手。
不论后面的人是不是真鞑子,也一定不能让他们跑回去通风报信,王争不相信鞑子就只有这么点人!
多半是一支斥候小队,那就更不能放走了一个。
王争不用鸟铳队的原因自然是想让兵士们上去练练手,这里有一半都是新兵,就算是老兵也没和鞑子交过手,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忌惮,这几个真鞑子正好让他们当沙袋练练手!
让他们知道,鞑子也是能被自己手里的长枪活活戳死,要是这股信心上来了,以后就算是遇到再多的鞑子,也不会怕!
王争沉吟了没多久,立刻吼道:
“董有银,带两哨人用最快的速度从右侧包抄!”
“黄阳,带两哨人从左侧包抄!放跑了一个,拿你们是问!”
“烟子,高亮,你们两个与本将留在中军,指挥剩下的人结阵向前,咱们把这几个鞑子包在饺子里,一个也不能跑了!”
一连串的命令下来,文登营的军阵迅速变换,一半的兵士分头行动,带着轰隆隆的步子声朝逃跑的那些朝鲜人追过去。
剩下的一半人则是变换攻击阵型,刀盾手靠后,一排排长枪出现在鞑子眼前,王争大喝道:
“文登营,杀鞑子!!”
这次文登营的兵士慌乱明显减少,挺起长枪对着鞑子迎了上去,三个真鞑子,七八个朝鲜兵,转眼间就被整整四哨的文登兵团团包围住。
鞑子本来想和明军面对面厮杀,却没想到王争用枪尖冲着他们,根本不上来和他们对打,这种刺猬一般的战术让鞑子无从下手,只能疲于应付。
这时候那七八个没跑的朝鲜兵追悔莫及,自己怎么就不跟着一起跑了呢,眼前密密麻麻的长枪,怎么看都是必死无疑。
朝鲜兵战力低下,很快就被戳的浑身血洞,惨嚎着倒在文登兵的战靴下。
其余两个真鞑子战斗力实在是有够彪悍,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一刀砍断了一个长枪手的胳膊。
周围的几个长枪手赶紧把嚎叫的这人从前排拉出来,随军的医士上前替这个长枪手止血包扎,但这时候可没现代那种高效的凝血剂,那个长枪手很快就由于失血过多而死。
鞑子不知道,他们越是这样做,越是激起其余文登兵的愤怒,他们对鞑子的恐惧也就越来越少。
那两个渐渐也是鞑子力气用尽,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四面都是文登营的枪尖,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一个个的步了朝鲜人的后尘,最后就只剩下那一个面露凶残的巴牙喇兵。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是在左冲右突,妄图冲破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