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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扉之门

    苏妈妈带着程媛媛来到了她父亲住的病房外面,她很自觉的等在门口,没有跟进去。

    程媛媛走到门口,回头望向苏妈妈,苏妈妈微笑着点头,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只见程媛媛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的走进了病房。

    程媛媛走到拐角,正好可以看到病床,她停住脚步扶着墙角,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车祸发生时,两人都在出租车上,但父亲坐的位置却是受损最严重的部位,司机和她几乎是完美错过所有伤害一般,完好无损。

    车祸发生时,一切都很突然,当父亲的头部受到重创,在车中昏迷不醒时,程媛媛感觉自己很无力,她感觉过往的一切,她所认为的爸爸的错误,在那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看着这个给她生命和生活的男人躺在那里,离死神越来越近,她不知所措,却又感觉自己麻木不仁。

    在父亲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她思绪万千,她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一个人生活了,起初居然还产生了一丝窃喜。

    这种危险的想法,让她心惊肉跳,但旁边有这么多人,她又不好表现出异样,只好在那埋着头假装哭泣,实则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了。

    但当听到苏妈妈说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时,她却又感觉心如刀割,那种剜心的疼,与母亲去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那无法割舍的亲情,无论亲人间有多么难解开的结,在即将失去的那一刻,都变得无关紧要,甚至想想之前的执拗,幼稚可笑。

    这一刻她又鼓足勇气,寻找被她封闭在内心深处的久违的亲情,这股如同暖流般涓涓流淌的细流,不断冲破重重阻碍直达她的心灵。

    让她麻木的心,再次有了激情;被她丢弃的爱,重新有了归宿;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在这一瞬间又相向而行。

    程媛媛又向前迈出了一步,已经可以看到躺在病床上父亲的面容,这幅面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慈祥,这时候一阵风吹来,窗帘被卷起,有一缕阳光倾洒而下,照耀在这面容上,纯洁无瑕。

    就像初生的婴儿,面容里没有一丝疲惫,没有一丝哀怨,没有一丝痛苦,不受外界的干扰,平静的像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用担心雷雨和骤风。

    程媛媛再次迈起脚,这一次她不再停顿,径直走到父亲病床前,抽出旁边的坐骑,轻轻地坐下,从被子里找到父亲的手,紧紧地握住,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两行温热的泪,缓缓流下。

    它们就像两把钥匙,其中一把已经流进了程媛媛的心门。

    另外一把,能否找到那扇紧紧闭着的心门呢,那把挂在心门之上锈迹斑斑的心锁,锁孔是否完好,是否被什么堵住了进去的路?

    程媛媛抬起头,微躬起身子,凑近父亲的耳边,道:“爸爸,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以前是我太任性,做错了很多事,我希望一切都还不算晚。”

    苏妈妈站在走廊尽头,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到处是车来人往,他们站在十字路口,将要前往不同的方向。

    在这十字街头,上演着一幕幕生离死别,一幕幕人生抉择,他们急匆匆的脚步就像他们的人生,慢了过不去绿灯,快了容易闯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