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找沈庆之!他一定可以帮我平息这场祸乱!
刘骏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踉踉跄跄地向殿外跑去。凉凉的夜风扑面一吹,刘骏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停住了脚步。
不能现在去找他。宴席上有许多前来朝贡的使臣,还有各地的藩王。
如果他如此失态地去找沈庆之,必然会让他们看了笑话,或许还会使其他的藩王也生出不臣之心。
刘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再次返回到式乾殿,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极殿中,元日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众人欢庆到了深夜,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
沈庆之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他也正准备在家中仆役的搀扶下回家。
这时疾步走来一名内侍,来到沈庆之身边,附耳说道:“沈公,陛下急诏。”
沈庆之酒意去了半分,对身边的仆役吩咐道:“你先回去吧,就说我留宿宫中,不必再等我了。”
在内侍的带领下,沈庆之一言不发地来到了式乾殿。
刚一入殿,只见刘骏从龙椅上跳了下来,对沈庆之深深地作揖道:
“沈公,如今南郡王刘义宣残杀典签,联合江州刺史臧质、豫州刺史鲁爽,于今日发布檄文要起兵谋逆。”
刘骏声音哽咽,长拜不起,“大宋局势刚刚稳定,就又发生了如此的祸事!国家岌岌可危,现在只有您可以挽救大宋于水火了!!”
沈庆之连忙扶起刘骏,“陛下何须如此!老臣能为国家献力,那是臣的荣幸。老臣在这里立下军令状,半年之内,如若未能平定叛贼,任凭陛下处置。”
刘骏长叹道:“我的身家性命就全都托付给老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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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荆州南郡王府一片死寂。
明明今天是元日,王府之中却无半点节日氛围,下人们都压抑住声音,不敢触碰刘义宣的霉头。
刘骏所不知道是,刘义宣此时心中也是一片惊慌。
刘义宣主掌荆州十年,财富兵强,在讨平刘劭的战争中又有“首创大义”之功,因而甚得刘骏优容,凡有所求无有不准。
但他自恃平乱有功,在镇专横跋扈,朝廷诏旨不合己意者一概不予遵行,对刘骏也多有不恭。
元嘉三十年年末,臧质调任江州刺史。臧质此人与刘义宣既是表兄弟,又是儿女亲家,深得刘义宣信任。
他秘密写信给刘义宣,称刘义宣“功高震主,鲜有全者”,诱其起兵叛乱。后来,臧质又让儿子臧敦亲自到江陵敦劝刘义宣。蔡超、竺超民等也都怂恿刘义宣起兵,以求能得到更大的富贵。
刘义宣被劝说的动了心思:侄儿做得这皇帝,我怎么不能做得?
刘义宣于是秘密整顿战船、兵甲,并致信给豫州刺史鲁爽、兖州刺史徐遗宝,约定于孝建元年秋季一同举兵。
令刘义宣万万没想到的是,鲁爽接到刘义宣约期举兵的书信后,因元日聚会上喝了许多酒,竟趁着醉意今日便起兵叛乱,并推他为天子,送天子舆服!
刘义宣此时也麻了爪,他还没集结完士卒以及准备好战事的后勤。鲁爽的神奇操作让谋逆一事彻底败露,他不得不与臧质仓促响应起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义宣按下心中的烦躁与惊慌,尽量平静地向谘议参军刘谌之闻询道:“谌之,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做?”
刘谌之也是非常苦恼:你问我,我问谁去?仓促起事打乱了原定的所有部署,一时间他也没了办法。
刘谌之叹了口气,“陛下,事已至此,我们之前的计划就都作废了。如今朝廷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我们应该尽快与臧质、鲁爽、徐遗宝会和,然后兵分两路。一路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向建康进发;另一路从江北,攻打徐州。”
刘义宣沉吟了一会儿,无奈地叹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