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两人同时停下攻击,转身跃下擂台,道:“来了?”说的是疑问语气,眼睛里却并不含疑。
阮莹莹不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撅起嘴说:“打呀!怎么不打了?刚才不是打得挺热闹吗?”
连长老嘿嘿笑说:“这不是看到小姐来了嘛,老爷子特意给小姐让路。”
阮莹莹关心略带责备地说:“连爷爷,不是让您多休息少战斗吗?您的伤还没好呢!”
连长老直笑着摆手:“伤早就好了,再不活动,我这骨头都锈了。不得已,这才拉着赵将军练练。不信你瞧,我这劲头一点没降,反而更足了!”
阮莹莹围着连长老转了几圈,拉起胳膊仔细瞧了瞧,见他确实没受伤,又嘟囔了两句才罢休。
她转向寒云秋:“愣着干嘛!不上?”
别看她口气满是嘲讽,心下却更认真,虽然寒云秋不要脸,但不得不说实力不容小觑。
且不提赵世龙所说是否真实,单是他挡剑后平静的目光就足以说明——他不惧她。
她要看看,等他被打趴在地,是不是还能那样平静!
赵世龙看着走上擂台的两人,对寒云秋传音道:“下手轻点。”
寒云秋歪歪头,说:“别担心,还等着她管饭呢。”
赵世龙摇摇头,神情无奈,他不知道管饭是什么意思,估计这小子与小姐作了笔交易吧。追名逐利,追名看不出,逐利的本性倒是一览无遗。
连长老感受到身边的灵气波动,小声问赵世龙:“你说了什么?”
“你先说。”
连长老看看小姐,声音更小了:“我让小姐别逞强。”
赵世龙哈哈大笑:“小姐指定不听你的。”
连长老翻了一白眼:“那少年听你话?”
赵世龙避而不答:“小姐不会受伤,大不了也是轻伤。”
他接着说:“寒云秋没有真正与人战斗的经验,小姐呢,则是没经过生死战的锤炼;寒云秋攻击没有多余,直击要害;小姐从小遍阅秘籍,技法繁复;寒云秋使匕首,攻击距离短;小姐用长剑,攻击距离长。各有优劣,胜负真不好说。”
连长老抬起头,忽然很认真地问:“那少年,真杀了个魔使?”
赵世龙不说话,目前来看……是的。
寒云秋抖抖袖子,匕首落入手心,他道:“可以开始了?”
阮莹莹抽出剑,扔下剑鞘丢到一边,紧盯寒云秋。
赵世龙见两人准备就绪后,喝道:“开始!”
连长老抄手拿起棒槌,准备随时鸣啰击停。
寒云秋自知武器不占优势,一开场就闪向侧旁绕行寻找机会攻击。
阮莹莹的剑虽只由普通寒铁铸造,却也锋利无比,不可贴近。
她双手执剑冲向寒云秋,剑上砰然绽放莲花虚影,寒云秋瞳孔猛地一缩,她也有灵力!先前食斋怎么不用?
来不及多想,寒云秋偏身躲过,那一朵莲花悄然破碎,散开的花瓣附在剑尖为长剑又增长了一尺。
阮莹莹露出微笑,剑斜上挑,莲花刃再次切向寒云秋。
寒云秋突感威胁来袭,黑色匕首千钧一发间挡在莲花刃上挡住这一击。
虽然挡下了,他却没打算硬撼,他要的是借力打力。
下一刻,他双脚踏地跃向后方,迅速就与阮莹莹拉开丈远距离。
阮莹莹不追赶,双手竖起长剑,慢慢离开剑柄,剑却不落。
这边几缕青色灵力出于掌心,缠在剑柄上,灵动而柔韧。
她缓缓闭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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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默念灵决:“红菱叶残,剑起波澜!”
青色灵力换了颜色,从剑柄向外,逐渐变为红白。
一朵红白莲花从地板长出,硕大真实,托住阮莹莹的玉足,使她立于半空。一阵阵虚幻法相显现在她身后,缓缓贴在剑上,寒铁长剑似是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竟在微微鸣颤。
阮莹莹猛一睁眼,喝到:“破!”
巨大无形的剑气凭空而起,原本竖直的长剑突然指向寒云秋,这股剑气喷薄而出,直冲向他。
这丫头竟然会这种招式?
寒云秋又惊又俱,但他还不想认输,人家这才第一次放招啊,没试过怎么知道躲不掉扛不住?
说实话,在不死的前提下,他也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外界能占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足下灵气攒涌,他的双手亦附上灵力,隐隐约约的,竟发出龙吟虎啸之声。
但是,没有人关注这些,赵世龙和连长老只在乎他能发出什么样的一击,那些虚张声势的物件儿没有用。
呯!
剑气打中寒云秋站立之处,庞大的能量余波震荡开,不断冲击着擂台四周的阵法,冲刷着它的屏障。
“输了?”
赵世龙不太相信,那小子要是那么容易就落败就不是他了。
看着他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胜负心还是挺强的。
虽然这种想法毫无根据,但他就是这么认为。
他进过全部洞穴,看到了满地蛇尸,那不是一个连此等攻击都接不住的人可以做到的。
他,一定有底牌。
烟尘被一道黑影冲开,骤起的灵气带出一道细线,将烟雾拉得长而淡。
寒云秋双目炯炯,藏着一团火焰。
他出来了!
赵世龙露出淡淡笑容,双手抱胸。
他对自己说:“好戏,开场了。”
寒云秋爆射而出,如铁?之箭,一往无前。
同样的招式?阮莹莹较起了劲,上回她被寒云秋贴身丢出,这次她要将寒云秋丢出!
可不是谁都像那锦衣少年一般无能,她如是想。
莲花再度砰然盛放,开在剑镡,与阮莹莹的皓腕墨梅相映衬,托得她清冷高洁的气质如黑夜明灯般耀眼。
挥剑一抹,灵力附在剑刃,她抖了个剑花亦冲出去。
二人贴身战斗,如风拂细叶,水过河堤,看似轻柔却处处相接,匕首与剑在一瞬间不知相击多少回,只听得“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彻演武堂,似疾风摧落花,浪涛搏磐石,那一股厚重的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而出,蓄聚的劲力无法掌控,只能任其喷薄。
寒云秋瞅准时机,下腰躲过阮莹莹的剑,扫堂腿攻其下盘,带起她的裙裾,露出她光洁的脚踝。
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什么,寒云秋见那脚踝上方,裙裾刚刚没过一处正有什么东西在莹莹发光,如白珏独角微光般温和。
阮莹莹气急了,灵力聚于左脚自下而上踢向寒云秋。
“登徒子!无赖!不要脸!”
她剑光更盛,攻势更狠,出招更快,原本极富章法的攻击此刻杂乱无章,看上去随心所欲的,想着打哪打哪。
连长老轻声道:“小姐要输。”
她脚踝上方处原来还戴着一只玉环,碧洁莹莹,温润神异,有养神辟邪之效,是件难得的祥瑞物。
如果阮宗主在此就能知道这是什么,它叫“福禄环”,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本身可随主人心意改变大小,奇异非常。
阮莹莹从小争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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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欲以女子身担天下重任,自以为留不得半点软弱。这玉环只是偶尔穿戴,还专门用裙子遮住,不想将这种小女儿的依恋表露出来。
她想遮住少女心,穿上铠甲,让人知道——她,阮莹莹,只凭自己也能做成困难之事。
哪曾想,这包含她小女儿一切情感之物,竟被寒云秋这个无赖给看了去!
她非得把他拧成麻花不可!
赵世龙道:“小姐太好强了,给点挫折是好事儿。”
连长老说:“小姐其实吃了不少苦头,受了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
赵世龙目光深邃,注视着擂台上的战斗,轻声说:“小姐受的苦都开出了花,她以为努力就可以代表一切。但其实生长甘甜果子的养料并不都来自土壤,还有一部分是凋零未开的花儿。”
“没有经历过失败,怎么能达到圆满?”
赵世龙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缓缓道:“而且,小姐太拼命了,我想让她歇歇,即便是寒云草,我想也没那么努力。”
连长老练练点头,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笑了:“你说这些,小姐会听吗?”
他回头朝连长老努努嘴,示意他关注擂台:“能不能成,就看那小子的了。”
寒云秋一边躲着阮莹莹的“乱砍滥伐”,一边控诉着:“你是不是疯了!”
阮莹莹浑然不听,抿嘴凝神专心攻击,似乎是个木头人,只会这一个动作。
寒云秋不想伤她,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相权衡,便想作擒拿之法制服她。挽个匕花儿甩插在一旁,寒云秋赤手空拳迎上阮莹莹。
阮莹莹见寒云秋撤了兵器,向后一闪也丢了剑:“我与你公平对决,免得赢了说我胜之不武!”
寒云秋好笑道:“给你优势你还不要?”
“不要!”
阮莹莹显然也是练过拳法的,莹莹玉手一握,同样有莲花虚影乍现,隐约有涛浪之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细不失。
那拳头一个接着一个挥出,拳影一层接着一层叠上。
反观寒云秋,却只会用灵气包裹拳头,削减一些伤害而已。
不过他并未放弃,他一掌抵住阮莹莹的拳头,向后拖去,却被她另一只手打断,被其拖入对方的节奏。
阮莹莹的拳法犹如浪涛,亦如泥沼,使人应接无暇,越陷越深。每一拳并没多大力量,要的是连绵不绝,一浪更比一浪高,将敌人彻底拖进蛛网,慢慢缠丝。
寒云秋开始还能跟上阮莹莹的节奏,慢慢的却跟不上,断断续续的挨了不少拳头。
被打得多了,他开始剖析其中的原理,抽丝破茧,慢慢理清。
阮莹莹出拳仿佛出自本能,上一拳刚收回,下一拳已至。
破解之法?寒云秋狠狠心,硬挨了几下,用这空隙以伤换伤加快速度,竭力几拳打乱阮莹莹的节奏。
砰!
阮莹莹冷不防挨了寒云秋一拳,这一拳攻在肩膀,力道不大,是势还没积累足够就递出的后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寒云秋打断阮莹莹的节奏后并未追击,他还沉在细细感悟中,消化着“偷”来的技艺。
阮莹莹没看出寒云秋的状态,依旧提拳攻来。
拳未到,拳风先至。
寒云秋猛地昂首提拳,蓦地掀起一株莲花虚影,浪涛拍打着莲花茎摇摆不定。
他没察觉到包括阮莹莹在内的三人眼中惊讶的目光,也没注意到自己出拳带起的幻象,他仅仅知道,他,在出拳!
两拳相接,浪涛相碰。
胜负已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