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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1章 惨烈的白刃战

    “距敌三百步!!!”

    ···

    “距敌二百步!!!”

    ···

    “距敌,百五十步!!!”

    山丘下,汉军瞭远台上,照例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提醒着阵前的汉军将士:敌人,正在快速靠近!

    而当上万匈奴骑兵,自山丘上飞速俯冲而下,整个大地,都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颤声。

    只是这样的场面,并没有让任何一柄神臂弩,吓得弓弦崩断······

    嗖嗖嗖嗖!!!

    几乎是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报出来的同一时间,汉军阵列便猛地窜出数千到箭矢,以一个与山丘坡度平行的仰角,朝飞驰而下的匈奴骑兵迎面撞去。

    但在面对神臂弩所射出的三棱箭时,护甲装备极为简陋的匈奴骑兵,却只有一种躲闪姿势。

    ——趴在马背上,尽量把身体的大部分,藏在马头之后······

    “即便是仰射,也能射出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吗······”

    山丘之上,挛鞮稽粥估算着敌我双方的距离,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喃;

    与此同时,山丘之下的汉军阵列,便在挛鞮稽粥逐渐睁大的双眼之中,不退反进······

    “散!!!”

    “击!!!!!!”

    又是一阵粗狂的呼喊声,伴随着一阵紧锣密鼓的战鼓轰鸣,虎贲甲刀,再次摆开了战斗阵型!

    但不同于上一次,重夺武州塞时的些许狼狈,这一次,有羽林校尉在身后,提供一轮接着一轮的火力支持,虎贲甲刀,再无后顾之忧······

    “大风起兮!”

    “——云飞扬!”

    “安得猛士兮!”

    “——震四方!!!”

    “威加海内兮!!”

    “——归故乡!!!!!!”

    “杀!!!!!!!!”

    一阵令人心神具震的齐吼之后,驻守山脚下的虎贲甲刀卒近五千人,便毫无未取得举起陌刀,朝着自山丘上疾驰而下的匈奴骑兵而去!

    当双方在半山腰的位置撞在一起,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避!避!!!”

    “有受创者,由同伍之卒掩护退去!!!”

    “补上去!!补上去!!!!”

    “散开些!再散开些!!!······”

    战斗刚开始,汉匈双方,都承受了意料之外的重大伤亡。

    汉军一方,是有上百名武装到牙齿的虎贲甲刀,没能顺利躲开疾驰而来的骑兵,被瞬间撞翻在地,生死不明;

    至于匈奴一方,则是想在双方接触之间,遭受了两轮神臂弩齐射,在撞击之后,又成为了‘陌刀’这一新式武器,所收割的第二批杂草······

    “啊~~”

    “不许退!!!”

    “继续向前冲!!!”

    只片刻之后,匈奴骑兵们便有些驻足不前,惹得队伍中的百夫长、千夫长们心下一急,赶忙发出呼喊声来收敛军心;

    而在汉军这一方,虎贲甲刀就像是一台冰冷的杀戮机器,人人都咬紧牙槽,握紧手中的陌刀,以三人战斗小组为单位,在战场上肆意收割者匈奴骑兵的性命······

    “是楼烦人!”

    瞭远台响起一声高呼,惹得驻足于山丘下的太尉靳歙、卫尉郦商二人赶忙抬头望去;

    就见前几日,刚在马邑城下遭受巨大伤亡的楼烦弓骑兵们,跟着一起冲下了山丘,却并没有贴身肉搏,而是游离于战场周围,不时放出冷箭。

    “羽林!”

    “——唔!!!”

    不等靳歙发出号令,随着校尉全旭一声嘶哑的怒吼,紧紧贴在虎贲校尉后的羽林弩卒们,便也纷纷以五十人为单位,在战场上稍散开了些。

    战斗,也随之呈现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场景;

    ——正面战场,匈奴骑兵策马而来,却打不过汉军步兵!

    而在战场周围,伺机放冷箭的楼烦弓骑,往往才刚停下马,还没来得起拉开弓弦,便立刻被好几只不同方向射来的三棱箭射中,而后跌落马下。

    在汉军这一方,伤亡,仅限于战斗最前线,那些被飞马撞倒的虎贲甲刀;

    而在匈奴一方,伤亡,却每时每刻,发生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汉人的步兵,更加强大了······”

    “再加上那些能射一百五十步远的三角秦箭······”

    山丘顶部,看着乱作一团的半山腰,挛鞮稽粥悠然发出一声呢喃,又不忘稍抬起头;

    在挛鞮稽粥抬起手的一瞬间,山丘之上,便立刻飞出几千白羊骑。

    “一定要冲出去啊······”

    “千万千万不能被汉人,堵在这片山丘之上······”

    伴随着挛鞮稽粥满是担忧的一声低于,白羊部的两个万骑,便在汉匈双方的高度注视下,自山丘上斜向冲了下来;

    “虎贲、羽林二校,不得分神!!”

    看到战场边缘,似乎有几个虎贲甲刀三人小组,被突然冲下山坡的白羊骑兵吸引,靳歙只赶忙发出一声呼号!

    但隔着这三、四百步的距离,战场上空又是漫天喊杀声,那几个被吸引注意力的三人小组,自然是没有听到靳歙的嘶吼;

    但最终,也还是在各自将官的提醒,将队形收拢回主战场,重新关注于‘砍瓜切菜’。

    看到这里,靳歙才深吸一口气,望向身旁的郦寄。

    “前军,某便托于卫尉之手;”

    沉声一语,却惹得郦寄玩味一笑,朝着虎贲、羽林校尉后方,那由数万汉军所组成的圆阵努努嘴,又故作轻松的调侃道:“区区胡蛮数万,竟足以使信武侯,再设此阴阳八卦阵?”

    闻言,靳歙则只强挤出一丝僵笑,自顾自策马离去,却并没有给郦寄的问题给出答复。

    ——八卦阵,是靳歙的成名绝技。

    即便是亲儿子,靳歙也至今都还没考虑好:究竟应该让这八卦阵,成为信武侯一脉安身立命的根基,还是在多年之后,和一起埋入土中·······

    ·

    正面战场之上,虎贲、羽林二校互相配合,互相掩护,与匈奴折兰、楼烦两部杀的难解难分;

    而在距离主战场大约三里的位置,由靳歙亲自坐镇中军的汉军圆阵,却像一个张开大嘴的怪兽般,朝冲下山丘,却似乎想要突围逃走的白羊骑兵,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敢来吗?”

    低微一声呢喃,靳歙面上尽是一片严峻之色,手中军纛却是举的更高了些,生怕白羊骑兵看不见。

    与虎贲、羽林二校的军纛一样,靳歙所举起的大纛,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靳’字;

    但靳歙有十足的把握,能凭借这孤零零一个‘靳’字,将白羊人一个不漏的请入此处,这个靳歙亲自布下的八卦阵当中······

    “好像是汉人的太尉!”

    透过八卦阵刻意打开的口子,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处数丈高的将台,以及那个明显非同寻常、手握‘靳’字大纛的汉将,白羊王的面容之上,只立时涌上一抹纠结之色。

    “屠奢的命令,是让我们冲出去,找人回来支援!”

    “但如果真的冲出去,我们,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自顾自说着,白羊王马速不减,只眨眼的功夫,便来到八卦阵外约三百步的距离。

    而三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是非常敏感的距离。

    ——从三百步开始发起冲锋,最多不过十息,就能冲入敌军阵营,开启砍杀模式;

    也正是这一瞬间,下意识感知到的敏锐嗅觉,让白羊王彻底下定决心。

    “冲过去!!”

    “只要把汉人的太尉杀了,汉人就肯定会溃散!”

    一声低沉的吼叫声之后,白羊王便身先士卒,朝着八卦阵刻意打开的口子疾驰而去;

    但白羊王不知道的是:几十年前,也曾有自己这样不信邪的人,撞入靳歙的八卦阵当中。

    而那些人,都无一例外的,再也没能从八卦阵中走出······

    对了;

    那些人当中,起码有三人,是姬姓项氏······

    “合!”

    将台之上,靳歙一声低吼,身旁的兵卒便赶忙打出旗语;

    片刻之后,八卦阵张开的饕餮大口,便在一面面巨盾墙的移动下缓缓紧闭,似是一个远古巨兽般,将白羊部七千多骑兵,一个不落的吞入口中。

    也正是从汉军变阵的那一瞬间起,白羊王,就再也没能透过一面又一面巨盾墙,看到先前,那好似近在咫尺的将台,以及屹立于将台之上的靳歙······

    “分!”

    又是一声沉呵,又是一阵旗语,又是一番变阵;

    被八卦阵吞入‘肚中’的白羊骑兵,便被一面面缓慢扭动的巨盾墙,强行分成了八个部分。

    也是知道这时,身陷八卦阵的匈奴骑兵们,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曾经英明睿智的白羊王,今天做下了怎样愚蠢的决心······

    “刺!”

    最后一声低吼之后,将台上,没有人再挥舞旗语;

    就好似词语接龙般,口口相传到八卦阵各处之后,一个‘刺’字,占据了每一个汉军将士的脑海。

    “啊!!!”

    “卑鄙的汉人!”

    “随我······”

    随着一杆杆戈、戟从巨盾后伸出,一下下刺向陷入包围的白羊骑兵,被均匀分成八个部分的白羊骑兵们,只下意识远离了包围自己的四面巨盾墙;

    也是直到这时,靳歙那面呈若水的神容之中,才终于涌上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唔!”

    “唔!!”

    “唔!!!”

    一声声极具规律的齐吼声,将盾墙内的匈奴人一点点向内挤压,一点点向内挤压······

    直到退无可退、挤无可挤,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试图策马飞跃盾墙,以跳出这片死地;

    但当这些‘聪明人’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带着战马越过巨盾,在看到巨盾之后,那密密麻麻不留空隙的汉军士卒时,那痴楞的面庞,变成了这个人死亡前的最后一个表情······

    “汉人······”

    “汉人·········”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汉人·········”

    策马跃过高墙,不等落地,便是数十支长戟一齐次来,将那匈奴骑兵刺杀于搬空!

    而在那些没有反抗,还在盾墙内彼此拥挤着的匈奴骑兵看来,那里就像是从地下猛然生出的剑刺,将一个活生生的匈奴骑兵,刺悬在了半空······

    “不打了!”

    “我,我们不打了!”

    “我们投降,投降!!!”

    随着一声凄厉的匈奴匈奴于响起,八卦阵西南方向的盾墙内,只陷入一阵短暂的诡静;

    片刻之后,伴随着同样一句匈奴语,整个盾墙内的匈奴骑兵,便次序跳下了战马,一边跪倒在地以示臣服,一边不忘将骇然的目光,撒向四周的巨盾墙······

    “西南降服;”

    “西北降服;”

    “正西,戮尽······”

    站在高高的将台之上,看着八卦阵内,已经有三个分阵停止了嘈杂,靳歙先前稍悬起的心,才终于放回了肚中。

    ——九千白羊骑,被分成八个部分,已经有三个部分或死、或降;

    剩下的五部,即便是重新汇合在一起,也很难再对这近三万汉军组成的八卦阵,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

    对于这个结果,靳歙虽也感到心意,却也是早有预料;

    但在山丘之上,看着自己赋予厚望的白羊部,整个冲入那明显有异常的圆阵,又被轻而易举的一分为八,再次序攻破,挛鞮稽粥的心,也随即彻底沉入谷底······

    “白羊部,没了······”

    “我的白羊王,没了·········”

    无神的呢喃,惹得身旁的几人纷纷侧目,正要再劝;

    却见正面战场发生的状况,却是让挛鞮稽粥再也无法保持淡然,只扬天发出一声长叹······

    “聚!”

    “进!!!”

    两声高亢的呼号声,象征的虎贲校尉五千甲刀之士、羽林校尉五千神臂弩卒,以上千人伤亡的代价,将匈奴折兰、楼烦二部杀伤殆尽!

    随后,重新整合起来,继续向山丘上走来的虎贲甲刀,则无比明确的告诉挛鞮稽粥:这一战,匈奴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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