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态度恭敬,俨然是在十二万分小心的对待。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漫不经心的翻阅着病例,立体深邃的五官,在光影晃动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魅风流。
他抬眸,看向院长,声音淡淡的:“怎么这么快就痊愈了?”
“她的病情原本就不算严重,耽搁了这么多天,现在”院长的唇嗫嚅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魏镜殊的表情,接着道:“现在也确实已经痊愈,应该出院了。”
魏镜殊将病历本合上,像是在沉思。
他的手放在暗调冷淡的病历本封面上,肤色很淡很白,像是复古做旧的瓷器,没什么血色。
半晌,他不知是想到什么,抬眸看向院长。
他的眼睛是很好看的杏眼,这种眼睛往往会让人觉得女气,偏偏因为眼尾收敛的弧度锐利,透出些锋芒毕露的攻击性。
他笑笑,像是寒冬冰冻三尺的霜雪,看似无害纯白,实则冰冷刺骨,“‘确实应该?’我花这么多钱把你放在这里,就是要让你和我说什么确实应该?”
院长脸色大变,当即明白了男人话语中的深意。
他连忙道:“魏先生,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抱歉!”
“人都痊愈了,抱歉有用吗?”魏镜殊话语冷淡,凉凉的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举步往外走去,再也没有多看战战兢兢的院长一眼。
伴随着门砰地一声关上,院长才敢抬手擦自己额头的汗,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
这魏先生年纪轻轻的,城府却是深不可测,自己和他说话,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行。也不知道戚乔依和魏先生是什么关系,才能让后者这么费心去算计
戚乔依坐在病房里,已经换回了便装,在等戚音音结账回来。
她这些日子总是精神恍惚,很多时候都会不受控制的想到祁聿礼对自己做的事情。
男人是真的狠绝,将自己喝到了胃出血,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
偏偏这样的男人,竟然对戚岁宁另眼相待,怎么能不叫她呕血?
她坐在病床上,手下意识的捏紧了床单,脸上透露出类似于羞愤的表情来。
魏镜殊进来时,她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敛,一览无余。
戚乔依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魏镜殊,她先是惊讶于男人妖魅漂亮的混血面容,之后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应该不是。”
戚乔依对男人的面容惊艳,下意识地降低了防备心,“可是我没有见过你.”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戚音音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魏镜殊。你应该就是她的姐姐吧?音音和我说,她的姐姐是她最重要的亲人,而我和音音一见如故,所以,我一直想有机会过来看看。”
男人的态度彬彬有礼,像是一个修养良好的上流绅士。
他看起来,让人生不出防备心。
戚乔依脸上有些泛红,笑着道:“我没事,谢谢魏先生的关心,已经痊愈了。”
魏镜殊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戚乔依的脸,笑容温和:“看样子,确实是恢复的很好。”
戚乔依摸了摸自己的脸,眉眼透着惊喜,“真的吗?”
“真的,气色红润,看不出是大病初愈。”魏镜殊弯了弯眉眼,笑的无害。
戚乔依之前一直对戚音音口中的这个朋友抱有警惕心,可是在看见了魏镜殊的这一刻,还是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戒心。
男人看起来高贵迷人,丝毫没有任何的疑点。
戚乔依记得,戚音音和自己说过,甚至这家医院,都是男人名下的产业。
她们姐妹两如今失势,势单力薄,想要重新翻身很难,要是要是能和这个男人维持良好的关系,也不失为一种长线投资。
因此,戚乔依只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便接着道:“魏先生今天有没有空呢?我听音音说,是你专门给我换的病房。”
“有空,不知道..戚小姐有什么事?”魏镜殊声音轻柔,纤长的睫毛落下阴影,在他带有轻微的混血感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精美。
“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这段时间我在医院能住得这么舒服,恢复的这么快,都要感激魏先生的帮助。”戚乔依整理着自己鬓角的碎发,眼中带着点期盼,“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魏先生吃顿饭。”
戚乔依说完这番话,心中并没底。男人身份成谜,虽然能感觉出来有主动示好的成分,但是不见得会愿意
然而下一刻,她听见魏镜殊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戚乔依眸中划过惊喜,连忙道:“那我选好饭店,待会儿让音音告诉魏先生。”
魏镜殊没说话,淡淡颔首。
只是转身离开的那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彻底。
这戚家的女儿,果然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转念,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次,摇头笑了笑。
不同于刚刚在戚乔依面前的装腔拿势,此时此刻,他的笑容透着真切。
戚乔依选的饭店,是杭城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家菜馆。
格调优雅,宾客稀少。
戚音音坐在戚乔依身边,有些不开心,“姐姐,魏先生帮过我们,我们就不能纯粹一点吗?”
“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戚乔依冷笑,看着戚音音那张愤愤不平的脸,“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离开”
“可是.可是这样不好。”戚音音咬着下唇,声音委屈:“你之前只是说想要和魏先生吃饭,你没说.”
“我没说你就想不到吗?”戚乔依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戚音音的话,她冷声:“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如果不能踏出沼泽,我们两个都得死。你以为祁聿礼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现在对我们虎视眈眈,都不用戚岁宁说什么,我们就无路可逃!”
“姐”戚音音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她幽幽的看着戚乔依,眼神中透出几分清醒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非得和戚岁宁争?”